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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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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简一鸣第二次弹时,就比上一次游刃有余多了。卫丛再重新把乐谱放在他面前,开始跟简一鸣一个音一个音地顺,按照乐谱上面的记号弹。

简一鸣不解:“你今天怎么揪得细?”

以前卫丛上课也不是说不细致,但还没有细到恨不得每个音符揪,他更多的是和简一鸣讨论曲子表达,有时候甚至会在课上放电影,作业写读后感和分析,那些采用了经典乐曲作为配乐的电影,如《魂断威尼斯》、《禁闭岛》、《碟中谍5》等作品*,简一鸣反反复复看了好多次。这种授课方式最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简一鸣的学年演奏考试那样,大毛病没有,小问题不断,艺术表达碾压同龄人。

“傻瓜,因为你要比赛了啊。”卫丛解释道:“愉快的高一玩耍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欢迎来到高二的炼狱世界。”

简一鸣不理解。

卫丛都开始为他的笨蛋徒弟忧愁了,这脑子可怎么办呐?

这家伙的成绩也是。

很多人以为音乐就是文科的东西,只需要有充沛的感情,事实却并非如此,除了感性的东西之外,音乐更需要理科的逻辑和思维。以前有句话,叫做学音乐的人数学都不会太差,因为音符就像一个个数字,一首曲子就是一道严谨的数学题,有猜想有论证,有自问自答。

作曲家在乐谱上填的每一个音不是光凭感觉的,他们是仔细思考过、斟酌过,考虑曲子的平衡性,考虑乐曲的要表达的维度,宛如化学家配置溶液时称量精确到0.01克的严谨。能够流传两三百到现在的乐谱,没有一份里存在多余的一个音,就像到达了饱和状态的溶液,多一克都溶不了了。

最典型是巴赫的谱子,他把平衡这一点在乐谱里做到了极致,即便用现代AI的测量,也没有比他能做得更好的人类极致了。

但音乐远远不止于此。

所以临音附中里,卫丛坚持增加理科科目,即便教的都是最简单的常识也不能没有。花国的音乐中学里,只有临音附中有这些学科了,大部分的音乐生化学没有接触过,数学都不一定要考。

而简一鸣的成绩,除了数学,其他一塌糊涂。

偏科就像短腿,不会影响走路,但会影响高度。

想到这里,卫丛半是怜爱半嘲笑:“笨蛋。”

简一鸣炸毛:“你好好教我好好学,干嘛突然煲汤*!”

“说你脑子笨你还不服,这里是连音,在这里断!”卫丛没有看谱就听出来他的问题。

简一鸣盯着乐谱看了一眼。

连音符号看错隔壁了。

音太多了,密密麻麻!眼都花了!

我讨厌李斯特!

“跳音跳错了!”

“你乐句断在哪里?”

“再来!”

“你速度怎么忽快忽慢?”

把音从头到尾捋顺只是第一步,这部分是技术最基础的整理。要能表达,最基础的就是把谱子顺畅弹出来,后面再谈一些乐句的具体处理方式。

卫丛讨厌加班,但他给简一鸣上课的时候专注得根本不看时间,两个人从早上弹到了中午,弹到简一鸣肚子咕咕响抗-议的时候,卫丛才放他下课。

“下午过来继续,一早上了才三首曲子。”

简一鸣有气无力地趴在钢琴上,“我恨假期练琴!”

卫丛以类似的姿态趴在钢琴上:“我恨假期加班!”

两个人犹如沙滩上发现海水漫上来,要淹过他们躺的地方的咸鱼。

要死了,但是不想动。

师徒对视一眼,谁都不敢提不加练的事。但凡他们之中哪个先开口,第二天绝对会传到王曦的耳朵里。

对过眼神,都是绝对会把对方卖了的人。

真是一对好师徒,天造地设。

唉。

他们双双叹了口气。

卫丛遗憾地想:为什么这个小崽子在这种时候就不能再笨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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