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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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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月衡殿高耸的殿门出现在眼前,蹦跳着的虞岁岁不皮了,一下子收了动作,好好走了进去。

系统就说:[你怕什么,不是还觉好玩吗?]

虞岁岁轻咳一声:[师尊面前,不能没个正形。]

[哦?你也见过他几回了,倒没必要这样放不开,怎么开心怎么来。]

虞岁岁哽住,在系统的骚操作下,她确实在应纵歌不知情的情况下,见了对方好几回,比如说那次在温泉中撞见他解衣沐浴,虽然还穿着寝衣,那身材真是…

她摇了摇头把蠢蠢欲动的黄色废料给晃出脑袋,一脸严肃地走进了正殿。

从窗外倾斜照入的夕阳给空旷室内染上一层暖色,不过坐在桌案边的应纵歌身上还是一种寥落的孤冷。

那双朝她看来的桃花眼盛着暮色雪光,如玉似琉璃,至清至透明。

“岁岁回来了。”他的声音清如碎玉,向虞岁岁轻轻颔首。

这一瞬间虞岁岁有种奇怪的错觉,觉得他好像是在等她回来。她脑补了一下,她去外面找朋友玩,应纵歌不出去社交,每天就在月衡殿给她画灵符炼丹药…

为什么…有些贤惠。

而应纵歌用指尖点了点桌上的食盒,又说:“岁岁有心了,不过太多了,为师吃不完。”

虞岁岁瞬间打住脑子里那种七奇八怪的想法,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瞬间就裂开了。

这一盒不是她准备拿来配话本的甜点心吗?

喵了个咪的,她拿错了!

“师、师尊,其实我本来,”虞岁岁赶紧解释,但把这一盒甜点要回去又不太像话,于是改口说,“本来还给您炖了药膳,等我一下。”

她搁下手里的油纸伞,火速去了后殿,把桌上另一个食盒也给提溜了出来。

“这是药膳,”虞岁岁递过去,看着应纵歌还是有些苍白的脸,就说,“师尊看起来身体欠佳,我想喝一些也许会好点?”

应纵歌没想到除了甜点还有药膳,他接过新的食盒,垂眸看着眼前一脸期盼的女孩,她鬓发上还沾了些雨丝。

“岁岁真是个好孩子。”他缓声说,伸手轻轻拂去她鬓间残雨,有些想摸一摸她看上去很柔软的发心,但还是收回了手。

被师尊夸夸,好耶。

虞岁岁的眼睛弯起来,那是一双会笑的眼,眼里像是洒了一把细碎星子,亮晶晶的。

应纵歌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睛,像是被她眼中的笑意感染,心情也轻快了一些。

“好,为师会喝的。”

虽然无论何种药膳,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作业,但他不忍让她的这份关心落空。

虞岁岁受到了鼓励,她决定以后都要给师尊煮药膳,为了对症下药,她就多问了几句:“师尊,你的病很严重吗?”

她刚想问为什么不请医修来诊治,但又想起应纵歌本来就医术高超,只好作罢。

“不碍事。”应纵歌摇了摇头,下一秒就咳了起来。

“师尊!”虞岁岁心想这嘴硬的男人,又马上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她还想给人倒点水,但看了看空荡荡的桌面,好吧,她家师尊真就坐着无所事事。

“我去给您倒杯水。”虞岁岁只得跑去自己住的后殿倒了一杯温水出来。

她端着水回来的时候,应纵歌已经止了咳嗽,他看着手里染了血的手帕,有些苦恼道:“弄脏了…为师给你换一块新的。”

他心想,自己刚才就不该顺手接过来。

虞岁岁看着白缎帕子上那扎眼的鲜血,眼皮一跳,心想这他喵叫“不碍事”?

“没事的,我等会去洗一下就好了。”虞岁岁把水杯推过去,说,“您要不还是去休息一下?”

应纵歌喝了点水,还是摇头说:“不必,习惯就好。”

师尊你都咳出血来了啊,这也能习惯吗?

虞岁岁发愁,他这一发病就咳血,这样下去不太行吧,“要不,我去帮师尊传几个医修?”

“不必。”应纵歌再次摇头,“这是秘密,岁岁不要告诉他人。”

秘密?虞岁岁有些疑惑,因为他是剑尊,三辰宗的战力最高者,威慑其他势力,所以不能让外人知道他生病吗?

她只好应道:“好。”

又忍不住说:“那师尊有吃药吗?”

应纵歌刚想说“没意义”,但看着她眼里的关心和焦急,又改了口:“已经吃过了。”

百年病痛,都是独自挨过,现在突然被关心,他都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像是行走在寒冬的人,怀里突然被塞了一盏暖和的灯笼。

“那您先去休息吧。”虞岁岁觉得吃完药就该好好睡一觉。

应纵歌说:“不必休息。”

他是大乘期修为,不用休息也没什么大碍。

但修为再高,在虞岁岁眼里他也只是个病患。

这病患真是嘴硬,天塌了都有他的嘴顶着。

虞岁岁还想把这病患劝到床上去,但应纵歌说:“为师方才午睡过了。”

虞岁岁无奈:“好吧。”

她感觉应纵歌都病习惯了,而且他很消极就医,说不定都没有按时吃药,也不好好休息,但俗话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要让他改掉这些坏习惯,只能慢慢来了。

虞岁岁看着空旷的正殿,还有应纵歌身前空荡荡的桌面,想了一下,拿了一套茶具摆上去,还有几盒买甜点送的花茶。

她是个看见可爱摆件就走不动道的人,下山的时候没管住手买了一大堆,自己住的后殿都放不下了,只能在储物锦囊里吃灰,正殿这么空,刚好可以让她自由发挥。

应纵歌静静地看着她摆弄那些熏香和挂件,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徒儿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他看了看手里还装着温水的杯子,白瓷桃花釉,把手上端雕成可爱的兔耳朵。

而虞岁岁摆弄完了,又捣鼓起刚才澹台翡送的那一折扇面,她试探着注入灵力,扇面金箔细碎飘起,凝成一束蔷薇,又在下一刻盛放,瓣蕊浮空如绚烂烟火,扬下金砂一样的点点灵光。

还挺好看的。

应纵歌认出那不是她自己的灵力,就多问了一句:“这是何物?”

虞岁岁手里还捧着那些金砂一样的灵光,闻言回过头说:“是启明仙尊送我的。”

“澹台翡?”应纵歌剑眉微蹙。

他想起那个不羁轻佻的少年,看上去确实…比他会哄徒弟开心。

应纵歌看着桌上自家徒弟送的药膳和甜点,又想起方才都是徒弟在照顾他…

虽然三辰宗并没有内门弟子转拜另一位仙尊为师的例子,但他心中还是有些危机感。

与此同时,启明山正殿。

澹台翡收了手中折扇,面上的笑意也一并收敛了,他召出观天仪,单手掐出一个复杂手印按了上去,观天仪上星轨错动,一方夜色如墨水荡开,瞬间覆盖了整个内殿。

这代表着,所有启明山弟子都禁止踏入、禁止窥探。

星轨纵横,星光融化成一面水镜,照出了另一处的景象:莲花青铜香炉熏香袅袅,模糊了屏风上流转变换的图案,屏风后坐着一个人,身姿隐约,光是投在屏风上的影子,都无端华贵幽美。

“老师,”澹台翡对着水镜中的人影行了一礼,“我今日测算了一名弟子的姻缘,她的命定之人…你猜是谁?”

“哦?”隔着屏风响起的声音空灵动听,如高天神乐,却是雌雄莫辨。随着那人出声,屏风上血红流光蔓延开来,浓丽牡丹盛放。

“莫要再卖关子了,不然吾也来算算你的姻缘?”

“别别别,老师饶了我。”澹台翡一听,赶紧说,“他的命格是‘重莲剑骨’,这道命格,从古至今只有一人。”

“前朝九皇子玄赐,世间唯一仙魔共修之人,大雍最后一支王脉。”屏风后那人似笑似叹,“百年前因为被发现修魔,受九十九支除魔箭,坠落断尘台。他竟然还活着——他果然还活着。”

“与殿下有姻缘之人是我三辰宗弟子,名为虞岁岁。虽然现在我还没看出什么苗头,但只要日后多留意,我们就能通过找到殿下。”澹台翡转了转手中折扇,金箔扇面忽而展开,“当然,接下来的纷争,这小弟子还是不要被卷入了才好。”

“命定之缘,她早已入局。”屏风后那人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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