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1 / 2)
“也不知道姚家织坊的状况是否真的如他们说的那样艰难。但无论是真是假,姚家都已将主意打到我家的宅子和地上了。不但把我阿母哄得团团转,竟还有脸在我面前耍心眼。”
“女公子意欲如何?”
看李七娘变了脸色,叶阿叔忍不住在心里替姚家众人点了一排蜡烛。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他家这女公子虽年岁小,可办起事来绝对雷厉风行。
此前李家闹事,就没在他手里讨上好。
如今换成姚家,定也是同样结果。
“不着急,他们到底也只是使软刀子,想要哄骗我阿母。”
“既然如此,他们就绝对不会在我阿父葬礼之前,揭穿自己真正心思,惹的我阿母怀疑他们用心。”
“这两日,就先忙活我阿父出殡之事,也给他们留最后两日快活。”
李昌良虽是自经身亡。
她家与李氏族中闹得又不好。
可他到底曾经是御史大夫属臣,又一向私德甚好,也是这长安城中有名的文士清流。
正式出殡那一日,倒也来了许多他曾经在外交往的好友。
李七娘自然将这些人都交代给叶阿叔关照。
她只寸步不离的守着姚氏。
大概是终于服了李七娘的敲打;亦或是惦念起在李七娘院里的女儿,胡媪终于老实了。之后两日,姚氏身子就好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娇弱的风一吹就要倒。姚家众人也十分老实,虽然还是经常到她家来,也经常寻姚氏说话,却再也没有提过买卖不好做,想举家搬进她家院子来过活的事情。
往坟茔去的一路上,姚氏始终默默垂泪。
李七娘最终也没能忍心。
她思索着,找了个话题:“阿母,我听阿叔说,您曾经也是帮阿父操持过生计的。”
“而且那日听您跟两位舅母说话,您可否是也懂得些纺织之术?”
姚氏正在抹眼泪的动作一顿。
疑惑望向李七娘。
李七娘默默叹了一声。
“阿母难道以为女儿前几日说的话是假的吗,此番父亲的葬礼办完,我家真的是连买米下锅的钱都没有了。”
“前些日,阿母一直病着,如今您好了,咱们都该为家计操劳了。”
“要先把院子里没必要留下的仆从丫鬟全都放出去了,然后再想办法赚钱,修缮咸阳庄子,待到我与阿母搬到咸阳庄子上,也是要吃要喝要穿衣的,随便动一动嘴皮子就都是钱。”
提起这些,姚氏也顾不得落泪了。
她眉头紧锁着,端正静坐。
李七娘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她回话。
正想着也好也好,哪怕她不回话,只要不再在她面前掉眼泪,也算是她的话没白说。
就听到姚氏声音:“都是阿母不好,让你一个人操劳这么久。”
“如今我这身上有劲儿了,也能替你分担些了。”
姚氏说她当年帮忙操持家计,和李昌良一起买房子置地时,凭的就是从姚家老太爷手中学来的几套纺织工艺。
不过她当年用的那些花样式,现而今早已过时了。
只怕帮不上李七娘多大忙。
李七娘却依旧开怀。
她并不指望姚氏能赚多少钱,为她减轻负担;她主要是想给姚氏找些事情做,不让她每天都闲着,将自己困在与李昌良的过去中,暗自垂泪,最终伤了身体。
“阿母何必为此事忧心。女儿又不是一定要过如今这样前簇后拥的尊贵姑娘日子,大不了,我们就卖了家里的宅子和地,将家里的所有仆从丫鬟都遣散了,只有我和阿母两人,我们一同回咸阳庄子上。到时候,阿母每日能织些布出来,女儿也在院子里种菜,找一块离家近的耕田,种上庄稼。只要够我们母女二人填饱肚子便好。”
“反正阿母就算是为了我,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李七娘看姚氏点头。
本还想与她说说,让她不要太过信任胡媪。
但想一想,习惯需要一个一个改,事情自然也需要一个一个办。
反正,她已经捏住了胡媪的把柄,暂时也不怕那老媪起什么坏心思害姚氏了。
她正准备再多说些话开解姚氏心怀。
却见她扭过头来看她。
“七娘,家里的宅子和地,是你祖父在世时,费了心思才买回来的;如今你祖父和父亲都不在了,那宅子和地也就成了我家的祖业。便是我们母女再受人欺负,也是万万不可变卖祖业的。否则传出去,定是会坏你的名声,到时候,只怕你找不到个像样的郎婿。”
“修缮咸阳庄子的钱,阿母来想办法。”
“当年,我与你阿父预备买宅子,意图积攒银钱的时候,你阿父曾经给我置办过一台织机,只是后来咱们家先买了宅子,又买了地之后,你阿父舍不得我太过操劳,便不准我再摸那织机,当初我想着那么大的织机,在家里放着也是占地方,便找人拖到了你舅父家的织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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