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邪王(2 / 2)
崔阙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要不是他守得严实,他都担心出了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要知道世家女一损俱损,白菁失了清誉,族里的女子都得被带累,不是崔阙重规矩不疼妹子,实在是世道如此,对女子本就苛刻至极。
可惜这事儿发现的太迟,眼瞅着白菁没几日就要出嫁,崔阙连将她性子掰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瑜,为兄不知道你私底下在做什么事,藏着何种身份,但你记得你是崔家的贵女,往后是裴府的主母。嫁入裴府后,你老实些,把那些江湖习气全都给为兄丢了!想想族里没出嫁的姑娘,千万别再干出半夜偷跑的事儿了。”
“阿瑜明白,绝不会辱没我崔氏门楣!”
白菁连连点头,面上又乖又听话,别提多老实了。
辛亏她是穿着夜行衣翻窗,没有换上幽灵宫宫主的装扮偷溜,不然真的是连块遮羞的底裤都要被扯干净了!
虽说白菁不喜欢这人间对女子的压迫,但她既然身处凡尘,无论私下里如何随心所欲,面上装也要装出个贤良淑德的模样来。
成婚之后,六哥总不至于跑到裴府上严防死守了吧?
艳鬼想要吃口肉,真的太不容易了。
都怪石之轩,他要是自觉点儿自己跑进她的碗里,她吃饱喝足抹嘴溜了,至于被六哥发现端倪吗?
白菁应得爽快,崔阙反而更不放心了。
他总觉得这妹子没那么听话老实,说不得还会在暗地里搞什么幺蛾子。
“六郎君!裴家迎亲的队伍到了!”
正愁着呢,小厮急急忙忙从外头跑了进来。
裴矩来接亲了。
崔阙打住话头,再多的话也不好在此时说出口了。
片刻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裴矩头戴金冠身穿火红色的婚服,如山岳般挺拔的身形在护卫的簇拥下缓步出现在前厅里。
“六哥。”他进了厅堂拱手弯腰一礼,“我来接阿瑜过门。”
崔阙笑着拍了拍裴矩的肩膀:“四郎,我这妹子日后就交付给你了,她在家中受宠,性子难免骄纵些,你日后多担待,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只管来信告诉为兄,为兄定会好生管教。”
“阿瑜自然是极好的。”
裴矩何等聪明,自然听出了崔阙话中的维护之意,只说让他写信告状却不说让他自己管教,可见护短至极。
“好妹夫!”
崔阙爽朗大笑了几声,又转头望向白菁,肃容沉道:“记住为兄的话,日后谨守礼义,不骄不妒,做个贤良的裴家妇。”
“阿瑜必定谨记兄长教诲。”白菁谦卑柔顺的应道。
崔家贵女裴家的妇自然是要谨记兄长的教诲,但是崔白菁跟她幽灵艳鬼有什么关系?
她爱翻窗就翻窗爱爬窗就爬窗,就爱半夜三更找男人看星星看月亮共赴巫山云雨之约,没毛病呀!
聊斋画本子的艳鬼狐女不都是踏月而来,彻夜缠绵过后,天明鸡啼时翩然而去。
行过辞家礼,裴矩含笑向白菁伸出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如玉如竹。
“阿瑜,我来接你回家。”
成亲之日,裴矩温雅疏离的眉眼也仿佛被满目的红色染上了多情缱绻,然而白菁抬眸望去时,却见他眸色深深,撕开温柔的表象后,眼底却是一片漠然清冷。
这是一场注定要结成的婚姻,却并不能勾动他的心弦。
他的喜色都有些流于表面了。
但……白菁柔柔地笑了,将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放进裴矩的手掌里,轻声唤道:“夫君。”
以温柔的、顺从的姿态,将一句夫君喊得婉转悠长,似有一个个小钩子搔在人的心尖儿上。
裴矩眼底恍惚之色掠过,耳畔忽然响起熟悉的轻唤声:“石郎……”
但很快,那点恍惚便如风般被吹散一空了。
裴矩握紧了白菁的手,女人的手柔软的不可思议,触感温滑,如同握住了凝脂般美好得令人贪恋不已。
也……像极了曾经他握在手中的那只柔软细腻的柔夷,妩媚温柔又多情。
失神只是瞬间,裴矩随即便克制住了那股失魂落魄的怅然,那人终究在他心上留下了丝丝的涟漪。可偏偏,她就像真正的艳鬼一样,彻夜缠绵过后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上没了她的消息。
怅然刚浮现,就被满目的鲜红喜色吞噬干净。
白菁被团扇遮住的红唇下意识的扬起了弧度,面帘下若隐若现的眉眼弯弯,噙着笑意。
她看出了裴矩的失神,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裴矩……走神了。
在与她成婚的当日,穿着吉服的新郎心中真正在牵挂着的究竟是谁呢?
是神出鬼没的幽灵艳鬼,还是与他有过一夕之欢的绝色娇娘?
丝丝缕缕的甜腻香气夹杂在浓烈灼热的阳气里,幽幽飘向白菁。
白菁深呼吸一口气,尝到了一丝清甜至极的味道,诱得她身子先软了七分,眼里也泛起了妩媚动人的春色。
男人的情愫啊,那么香那么甜,将滚烫的阳气都染上了甘美的味道。
裴矩可真是一只合格的讨艳鬼喜爱的猎物,他将自己酿制的更加美味了呢。
艳鬼的本能在蠢蠢欲动。
谁能想到呢,新婚当日俊美轩昂的新郎官心中却是另系她人……
白菁眼波流转之间,眸光狡诈而恶劣。
其实……也不是不能满足他。
她幽幽地想,在新婚之夜一墙之隔的地方,新郎背着明媒正娶的正妻与妖娆妩媚的艳鬼搅和到了一起,露出隐忍又克制的情状……
好像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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