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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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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哪里离开的孩子。

  他还不至于如此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个孩子。

  谢琼琚黯淡许久的眼眸中凝出一道光,落笔勾勒他面部轮廓,朗声道,“不必如此麻烦的,妾明日自己回去便好,也能省些时辰,您晨起把银子给妾便可。

”  落完笔,她抬眸与他言语,手中也未停歇。

  画他,哪里还需看他模样!  “你要银子作甚?省何时辰?”贺兰泽一头雾水。

  “……契约上不是都写了吗?”谢琼琚换了支笔上色,“妾送皑皑去红鹿山,让她在那处生活。

”  “你呢?”贺兰泽蹙眉。

  “妾会回来的,契约写了两年……”谢琼琚看男人骤变的脸色,手下有些打颤,“您没看契约吗?”  “您放心,妾会遵守约定的!”  “您……”谢琼琚看着贺兰泽起身,冷着脸向她走来,手一抖,笔跌在画上,晕出一滩墨迹。

  “就是说,两年后你就走了?你从未想过要长长久久地留下来?”  贺兰泽确实没看过那份契约。

  那晚不过是他口不择言的话。

  他怎是买下了她?他们之间何论买卖?  这简直是对彼此的侮辱。

  可显然,谢琼琚并不是这样想的。

  “所以,你今日示好,晨起候孤,晚间作画,是为了给你女儿铺路?”贺兰泽尤觉受辱,“所以,孤在你面前,所谓价值便是供你金银,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谢琼琚虽被贺兰泽突变的神色惊了片刻,但对他所说的话尚觉得匪夷所思。

她尽力平和道,“殿下这话从何说起?您从坊中带走妾,本就是……”  “休与孤再提那种地方!你是觉得很荣耀吗?”  “不荣耀。

”谢琼君合了合眼道,“但也不羞耻。

妾凭自己技艺谋生,并不觉耻辱。

那地是上不得台面,于世人眼中也确实有碍瞻观,可是但凡妾有路可走,又何至于此!”  “是您让妾离开的,妾不敢留,亦不曾有怨。

可是妾该于何处落脚,又该如何养一个孩子?殿下富有州海,自不为柴米操心,可是妾不过一介流亡的妇人,每日所想自是衣食尔。

您说,您在妾面前,所谓价值乃是供妾金银,恕妾不敢苟同。

”  “不敢苟同??”贺兰泽隔案看她,闻言不由缓声道,“不妨说说你的意思。

”  谢琼琚本就心中急切又紧张,这会见他面容温和了些,遂将事宜在脑海中来回滤过,方深吸了口气道,“你我重逢至今,相遇五回……”  思来想去,她还是抑制了后头的话。

  何必把话说得那般直白又难听!  不料贺兰泽却掀眸盯住了她,开口道,“相遇五回,首饰铺,严府门外,小镇长街,这处楼中,还有飞鸾坊,你是想说都是孤上赶着,对吗?”  “是”字几乎就要脱口,到底被她理智控制住。

即便自己确实不曾主动寻他,但这般宣之于口,明显更刺激他。

  谢琼琚露在窄袖外的右手又开始打颤,不由往里缩了缩,绞尽脑汁想该说些怎样的话,安抚他。

  但她头脑疲惫不堪,话到口边也吐不出来。

像极了不久前皑皑声声质问她时的情形,她因紧张和惶恐瞬间便失去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她还在拼命地想,贺兰泽的话便又落了下来。

  他问她,“是不是如果没有那个孩子,你这会根本就不会对孤假以辞色,更谈不上示好示弱?”  “孤就想问问你,撇开孩子,没有目的的、单纯的,只论你我,你还能好好地待孤吗?就像早些年,在长安在谢园,只有你和我,你心里全是孤,也只有孤。

”  贺兰泽见她面色虚白,不由缓了声色,亦想起这日见她的目的,遂温声道,“长意,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好吗?  他伸手握上她单薄肩膀,“孤保证即便有了我们嫡亲的孩子,孤也能养着齐冶的女儿,你放心。

”  谢琼琚不知贺兰泽何时绕过桌案来到她面前,何时一步步将她逼退到壁角。

她抵靠在墙壁,尤觉他的话荒谬而天真。

  且不论他尚有婚约在身,不论贺兰氏族会怎样厌恶她。

便单论她自己,哪里还经得起生养的折腾。

  这些年,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溃败。

总是无端惊惧紧张,乏力又躁郁,有时还会忘记事宜,症状明明越来越明显。

然而从长安中山王府,到这边地民间医馆,数年时间,那样多的医官大夫,都诊不出她病根。

  唯有自己日复一日感受到生命加速地流逝。

  再要一个孩子,她拿什么养他育他。

  如今只有一个皑皑,她都养不明白,因缺少陪伴,而不得她喜爱。

  于是,在他被圈出的这一方逼仄天地里,她朝他惶恐摇头。

  她借着壁角的支撑,勉强站住身子,用几乎哀求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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