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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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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于宋氏而言,比不得宠更加难受的,恐怕就是原本以为不如自己的张氏都能得四阿哥垂怜一二,甚至生下四阿哥的子嗣。

在时舒的涂涂抹抹之下,张格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相被一点点改变,到最后,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时舒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神情僵滞,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中娇俏的女子,而后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轻触皮肤,似乎在确认这究竟还是不是自己。

原本微丰的只会显得她蠢笨的脸颊,如今却变得丰润饱满,不光肤色均匀了许多,肌理也变得细腻。

她的眉眼原先也生得一般,上了妆后更显得呆板无神,可经过苏格格轻轻一描,眉头弯弯如月牙,底下的眼睛也忽然就清亮有神了。

嘴唇的颜色却极浅极淡,放在往常,这样的颜色她根本不敢用,唇瓣本就厚厚一大片,再涂些浅的颜色,简直就和涂一层猪油没什么分别。

然而如今,她的唇瓣虽然还不薄,可是瞧着晶莹饱满,好似天生就是这样。

张格格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半晌,唇角微抿,忽然扭过头怔怔落下泪来。

时舒不擅长安慰人,也知道她需要的并非安慰,只是淡淡道:“这样的法子你想自己学也成,让身边侍女来学也可以,我也不是白教你的,只是希望姐姐不要给宋氏再站起来的机会。”

余下的不必明说,张格格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只是感谢之余,她真的没想到,苏格格竟然为了一个宋氏,就如此大方,甚至于不惜分薄自己的恩宠。

而这只是因为宋氏在入府第一日得罪了她。

张格格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还好,还好她没有再跟着宋氏被她支使着做别的事情。

过了片刻,张格格出来郑重其事地给时舒行了个万福,声音已经平静如常:“妹妹今日大恩,我没齿难忘。”

时舒意有所指道:“记得晚些时候穿件好看的衣裳,再来找我补妆。”

——

这天傍晚,四阿哥在福晋屋里用过了晚膳,正要出门,便听福晋道:“爷,方才苏格格打发人来说了,这几日身上不便,怕是不能伺候。”

四阿哥“嗯”了一声,脚步不停,道:“我先去看看她,你早些歇着吧。”

福晋跟着到了门口,犹豫要不要把话说出口,张格格和宋格格人虽进了府,却瞧着跟没有似的,到底是额娘亲自挑的,她若是问起,自己该怎么说。

四阿哥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样,冲她笑笑,说:“快到初八了,明儿你开了前头库房,挑些不错的首饰赏了她们,到时候要出去见人,不要出错。”

福晋心下一松,抿嘴笑着应下了。

四月初八是浴佛节,宫里汗阿玛和太后,娘娘都要赏结缘豆,她得带着几个格格去娘娘跟前谢恩,到时候那两个格格戴着爷赏的东西,倒是不用她再多嘴了。

回了屋,桂嬷嬷又跟上来,紧张道:“奴才瞧着,四阿哥竟知道苏格格的月事日子一样,还要亲自去看,一点不避讳,这未免也忒宠她了。”

福晋只不以为然道:“头一个喜欢的格格,爷自然上心些,不光格格,就是她们来日有了爷的头一个小阿哥,小格格,只要我还是福晋,我稳着,她们又能如何?”

这并非她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只是进了宫里这一年来,瞧着上头汗阿玛和娘娘们一个劲儿地给几个大了的阿哥赐格格侍妾。

而刚进宫时听闻略得宠的那几个,如今早都没了音信儿。

四阿哥走到西配殿的时候,恰好有人从里面出来了,看身形他便知道是张氏。

张氏和苏氏的关系稍好些,他知道,却也没放在心上,叫了起便要走的时候,看到抬起头来的张氏,却是脸色错愕,脚步一停。

这是张氏?

四阿哥不确定地想。

眼前的人穿着的衣裳,佩戴的首饰,确实不是寻常的宫女。

可他明明记得张氏原先不长这副样子。

再要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人使劲儿往下低着头,仿佛害怕自己能看到她真容。

几乎是霎时间,四阿哥感觉自己寒毛直竖,难道后院里头混进了旁人?什么人才能这般轻易地进来后院,甚至还假扮成张氏?

她是存心等在此处的?

张格格站在原地,没听到四阿哥说话,可也没见他走,心里有些惶恐。

虽说苏格格把她妆扮得这般好看,可她心里到底还是很怕,万一四阿哥不喜欢她这副模样呢?万一四阿哥还是记得她原先的长相,觉得她是丑人多作怪?

越想越心慌,她的头也就一低再低。

时舒趴在窗户上听外头的动静,迟迟听不到两人对话,正心急着,忽而听到四阿哥发沉的声音:“你是张氏?”

话里不见惊讶,也不见疑惑,反而有一股风雨欲来的态势。

时舒心想,坏了,四阿哥不会是以为张氏被人顶替了吧?

今天张氏化完妆出来的时候,福儿和兰儿都目瞪口呆,根本没认出来这是张格格,只连声问屋里什么时候藏了个人?

时舒当时以为这是一种另类的恭维,也就没当一回事,没想到她们居然是真心的?

正想挥手叫侍女出去救场的时候,只听张氏哽咽着出声:“妾身是张氏,爷不认得了么?”

张格格是大着胆子问出这句话的,一半是真委屈,一半又是猜测。

从方才四阿哥的语气里,她听出的不是疑惑,而是一股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气势,立刻就意识到恐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好在,她赌对了。

这话一出,四阿哥周身气势霎时柔和下来。

四阿哥这天晚上看过时舒后,终究还是宿在了前院。

但张格格想着四阿哥临走之前的目光,倒是没有从前那么冷硬得厉害,便知道时舒这个法子,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心里对她感激更甚。

对着宋氏的态度,也是按照时舒的吩咐,变着法儿地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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