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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算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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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秦嘴角一挑,好心提醒,“是呀,没证据娘肯定不认。”

刘淑霞阴狠地盯着朱婆子说:“找当年打方子的一问就知道,又不是老娘们,打架专门往裤裆踹。”

厂长:“……”

主席:“……”

其余:“……”

孟秦清清冷冷的声音打破寂静,“娘怎么不说话了。”

“说说啥说,没有的事我咋说!”朱婆子咬死不认。

“那这次呢,我明明差点小产,厂医院为什么不提,三哥送我到人民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得很清楚,我这胎再晚一点就保不住,还会因为耽搁治疗伤了根本,以后都没办法再怀孕。”

朱婆子立马不吱声。

孟秦也不要她回答,只对主席说:“这事往小了说,因为不是亲生的想让我和三哥永远没孩子,往大了说,国家禁止非法打胎,这是阻止我为国家奉献。”

大帽子一扣,秦伯言也有了压力,“意外,只是意外,你娘也不是医生。”

“所以你没否认,三哥是抱养来的。”

“……”

孟秦得到想要的话,再开口语气坚定几分,“主席,你不妨先打听打听三哥这些年在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三哥人傻,忽悠几句好话就全当真。”

安静当背景的秦则方:“……”

媳妇年轻时候嘴这么厉害?

朱婆子却吓出一脑门的汗来,心虚间瞄到桌上放的报纸,灵机一动。

“就算是抱养,我也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这么大,到现在我也不后悔领养你,唯一后悔的就是给你娶了这么个娘们,搅和得咱们全家不安宁。”

“我忽悠你,打小你不吃母乳,花大把钱一包包买奶粉喂。”

“我忽悠你,你眼馋人家小孩的衣裳,我攒了全家一年的布量熬夜费眼睛给你做。”

“我忽悠你,求着你爹供你上学,书本纸笔流水的供着。”

“我忽悠你,一毕业求着你大伯收了你,就怕你到人家手底下受欺负。”

“我忽悠你,还费心给你娶媳妇,可你呢!你为个女人要跟我和你爹断绝关系!到底谁过分!”

朱婆子抽抽噎噎,等着人安慰,不忘抽空用眼角偷瞄其他人。

秦伯言黑着脸,咋就是老婆子求着他供了,说得是他要让方子辍学似的。

厂长脸色难看,秦则方这大学生明明是厂里费心跟学校求来的,怎么功劳到你身上了。

秦则方一言难尽,媳妇明明是组织介绍,他自己相中的。

主席纵观全场,心里有了底,问朱婆子,“所以?”

有人搭腔,朱婆子伤心地说:“我和他爹看到报纸,心都伤透了,养了这些年的儿子说要和我们断绝关系……”

主席不耐,“说重点。”

朱婆子期期艾艾,“他既然不认我们,那是不是不该再花我和他爹的钱。”

主席没明白。

倒是秘书听到点消息,俯身凑到主席耳边提醒,“秦则方分家了,其他什么都没要,分了一千五百块钱。”

厂长坐得近,也听见了。

一千五,是真不少。

这年头普工一个月才二十多块钱的工资。

两位领导不约而同地看向秦则方。

秦则方直视对方,“今天请两位领导来,就是做个见证,除了分家的钱,我还想算算他们从小到大养我花了多少,一次算清楚。”

朱婆子双眼一亮。

主席和厂长对看一看。

秦则方这是下定决心要和秦伯言夫妻来断干净啊。

主席忍不住提醒,“真的想清楚了?外人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会认为你是白眼狼。”

养恩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断干净的。

千不是万不是,没有父母的不是。

秦则方坚定的点头。

秦伯言有心想拦,却没了他说话的机会。

厂长那边已经越过主席开口表示支持,甚至还让秘书去喊位会计来。

他想的倒是另一面。

小秦工要是真被家庭抛弃,这时候被厂子关怀救济,还不得死心塌地为厂子干一辈子。

到时候秦总工退下来,小秦工刚好顶上。

……

朱婆子努力回忆,小到小时候用旧衣服裁的尿布,大到结婚摆的那两桌席面钱。

会计来得很快,算了半辈子的账本,还是第一次算人生账单。

她同情地看了眼秦则方,低头开始按照朱婆子说的罗列。

“他小时候吃的都是高档奶粉,桶装的可贵了。”

“还有衣裳,他是家里长子从来没穿过旧衣裳,长手长脚的最废布料。”

“他的学费,生活费……人情来往要占个人头吧,还有……”

朱婆子说得口干舌燥,主席和厂长却听得不耐烦,秦伯言瞧见,扯了扯老婆子想让她别太计较。

他心里门清,秦则方手里就一千五,能把这钱还了就是好的。

孟秦瞅见两人的小动作,扯了扯嘴角,看向揉了揉手腕的会计说:“再麻烦王会计把三哥这些年的工资列出来一份。”

朱婆子一愣,“你啥意思?”

“还钱啊。”孟秦瞟她一眼,“难不成三哥这些年挣的不是钱?”

朱婆子指着孟秦,嘴唇抖了抖最终在厂长的眼神下坐回去。

“算就算,那才到少钱,跟我花的差远了。”说完还瞪孟秦一眼。

【反正之前养白眼狼我没花钱,得来的全算白赚的,不差这点。】

孟秦挑眉,这白眼狼指三哥?

那谁会为了三哥花钱啊。

她想了想,突然激动,没准三哥亲生爹娘还在!

秦则方察觉媳妇胳膊直抖,“是不是嫌冷?”摸摸小手,确实有点凉。

他胳膊一伸,把穿的棉袄脱下来,搭媳妇肩膀上,拉紧前襟将人裹严实。

孟秦挣扎下,嘟囔道,“太紧了。”

秦则方勉强松了一毫米,“不紧了。”

孟秦:“……”

朱婆子瞧见,翻个白眼,“不要脸。”

孟秦抬眼,懒得跟她再废口舌,只笑着跟王会计说了句话。

“除了三哥的工资单,麻烦把他们的也列一下。”她手指着对面俩人。

秦伯言眼皮又开始跳。

孟秦笑着说:“用工资单作证,证明他们说的花费在经济允许之内。”

秦伯言:“!”

那肯定不在。

早年到处都乱,还没建厂时,他一个人干,全家六口人花,他那会没少去附近被毁坏的厂子里偷零件当废铁卖。

后来钢铁厂建成,正赶上小儿子出生,他被成功招工,一个人挣工资变成七个人花,最艰难的一段日子里,他可是没少把车间里的材料往外倒,直到老婆子也被招进厂里,日子宽松了才停手。

也是那时候刚建厂赶生产,管理上有漏洞,现在工资和花费一对,那还不露馅!

他心里着急,桌下手指头不断戳着老婆子。

朱婆子现在满脑子正算计钱呢,根本没理这小动作。

被孟秦一激,顺着话就答应。

“算,一起算上。”

……

“一共多少?”

“6791元。”

“这么多?”厂长被这数字吓一跳。

朱婆子乐呵到忘记厂长身份,忍不住辩驳,“一看你就没养过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还是我算少了呢。”

厂长沉下脸。

朱婆子一下回神,缩着脖子不吭声了。

王会计继续说:“扣除小秦工入职六年工资3456元,还差3335元。”

朱婆子质疑,“他六年工资哪有那么多?”

王会计偷偷翻个白眼,算给她听,“小秦工入厂就拿三级工工资,前两年每个月42元,晋级组长后每个月51元,六年收入3456元,没错。”

朱婆子:“那就是你少算了分家的一千五。”

王会计:“……加上4835。”

“那没错了。”朱婆子冲秦则方伸手,理直气壮道,“不是要断绝关系,掏钱吧。”

厂长问会计,“怎么这么多?”

王会计也看不惯朱婆子,一一道来。

“衣裳按一年四套算,两单两棉,五百八十八块。”

“伙食费按十块钱一个月算,二十五年要三千块。”

“厂里家属院按一等房质量算,收费每平方公尺为7分,秦主任分的是六十平的房子,每个月四块二,二十年一共一千零八块。”

“剩下两千多,是杂七杂八的费用。”

厂长听到吃穿没说什么,住这一项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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