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 2)
就是这样一个生意精,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做生意要广结善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怎么今天突然落井下石,火上浇油?
许志远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吴麻子得罪你了?”
“没得罪我。”
谢屹顿了顿,“得罪了我老婆。”
对面没声了。
静默好半天,许志远才爆发出一阵惊呼,“卧槽!于佩回来了?”
“嗯。”谢屹从鼻腔里漫不经心哼出一声。
似乎不愿多聊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叮嘱对方:“你那边生意顾着一点,我最近要去工地监工。”
许志远:!
许志远震惊得连声音都劈了叉,“你老婆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要跑去监工?你……”
谢屹掐准时机挂断电话,免于对面聒噪的刨根问底。
他推开电话亭,习惯性摸出一支烟。
正要点燃,无端想起很久之前,学校旁边的巷子里,于佩曾经捏着鼻子从他面前走过,皱着眉头拿手扇了几下,嫌弃烟味难闻。
他修长的两指夹起烟,仔细盯着瞧了两眼。
心生躁意,碾成一团,扔进旁边垃圾箱,提包走了。
一辆出租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拐了两次弯,沿着大道一路行驶,最终,出租车停在星苑小区北门外面。
“谢谢师傅。”
于佩付过钱,提着行李从出租车上下来,昂起脑袋看向记忆中的一排排旧建筑。
应该没记错地方吧。
她拎着行李摸索着走向二单元201室,即便自诩记忆力还不错,摁响门铃时依旧有些许忐忑。
好在熟悉的声音很快从屋子里传来,“谁呀?”
门被打开,于佩恭敬站着,乖乖对着面前的中年妇女叫了一声:“妈。”
魏春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脸上立即爬满惊喜,“哟,是佩佩呀,快进来快进来。”
她热情地把人招呼进门,接过于佩手中的行李,忙不迭又将人推向座椅,“一路过来受累了吧,赶快坐着歇歇。”
将行李谨慎地放入房间后,魏春兰又手忙脚乱地去厨房倒茶。
从橱柜拿出一个新杯子,用热水烫了烫,抓点毛尖放进去,随后提起脚边暖水瓶。
魏春兰一边将满满一杯热茶端到于佩面前,一边仔细打量她,兀地笑起来,“嗐,几年没见,越长越靓,我刚才差点认不出你。”
于佩这丫头从小就生得好看,瓜子脸蛋,大眼睛水灵灵,在国外养了几年,学会打扮,愈发出类拔萃。
啧啧,这派头,一路走来估计惹了不少目光吧。
魏春兰越瞧越满意。
于佩端过热茶,点头致谢,道:“我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妈,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哟,几年不见,儿媳妇说话也越来越好听了。
魏春兰心里跟喝了蜜似的。
喜滋滋地起身去厨房,“我去看看鸡汤好了没有,你饿了吧?好久没吃过家乡菜了对不对?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趁着魏春兰去厨房看菜的工夫,于佩捧起热茶四处张望。
房子里陈设变化不大,和她出国前没什么两样,电视机旁依旧摆着那盆红色塑料玫瑰花,沙发后面的墙壁仍然挂着大型迎客松图。
甚至,连她婚房门上的大红喜字都没有摘除。
这房子原是谢屹父亲谢岩朋教授单位里分的房子,三室一厅。
大的主卧是谢屹他爸妈的房间,剩下两间,一间分给谢屹的小妹谢雪容,谢屹只能和他大哥谢玉溪挤在一间房里。
当初她和谢屹结婚,房间不够。
好在大哥谢玉溪有出息,大学毕业后获得留校任教的资格,另外分配了一套房子,这才得以腾出一间房作为婚房。
于佩没在意这些,什么婚房不婚房的,她压根没打算和谢屹一起生活。
这房间她也就只看过几眼,从没在里面待过一夜。
如果她没看错,刚才魏春兰拎着她的行李,小心翼翼放婚房里去了。
于佩起身,不知不觉走向婚房。
还没靠近,魏春兰突然从厨房里窜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脸笑意地说:“佩佩啊,有个情况要跟你说明一下,你回来前一天才来通知,你爸和你大哥不知情,正好去省外做学术交流去了,暂时赶不回来,你别介意。”
“不过小妹待会儿会过来,说起来你和雪容也好几年没见,当初读书的时候你俩经常被分到一个班级,上学放学都一起玩,还记得不?”
魏春兰叨叨絮絮地说着,意识到什么,突然皱起眉头,“雪容这孩子怎么还没回来,我打电话催催。”
魏春兰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话筒要拨号。
于佩盯着魏春兰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回头望望婚房门上离她咫尺距离的大红喜字,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
魏春兰提了所有人,唯独没提到她那位一直没露面的丈夫。
“妈,谢屹呢?”
魏春兰身形一颤,拿着电话听筒的手缓缓放下。
她面上万分为难,一双手慢慢藏到围裙底下,肉眼可见的局促起来。
于佩脸色骤然变冷。
“他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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