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敢染(1 / 2)
季家住在京北城南的大院里,三层楼的独栋别墅,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儿一砖一瓦都像是用钱堆砌而成的。
晚上九点多钟,院里院外都是灯火通明的热闹。
觥筹交错,好不光鲜。
季匪的飞机落地在京北机场的那一刻开始,不少半生不熟的人就都涌到季家凑热闹,顺道打听打听消息。
谁让季家在城中地位卓越,而季匪作为世家‘异类’,形象又太特殊了一些呢。
要知道十年前,季家二少那基本是圈子里所有人提起来,都觉得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物。
季匪离家十年,一直在宁州发展奋斗,如今一纸调令彻底回来京北,不少好信儿的人都感觉会有好戏看。
毕竟,当初季匪叛逆到近乎忤逆,和家里人关系不和是远近闻名的‘新闻’。
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走就是十年。
如今季匪强势归来,不光是外人觉得有乐子瞧,就连季家内部的不少亲戚都隐约觉得忧心。
季家是个大家族,以季老爷子为首,底下的枝枝蔓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是在各行各业里皆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可季匪不一样,十年前,他是季家的‘污点’。
只是风水轮流转,污点也能变成耀眼的勋章。
季家的人也没几个能想到,季匪在部队里混得相当不错,竟然能摘下‘混世魔王’的标签从而转变成一个优秀的空中作战兵,这让他们觉得既打脸又光荣。
在季老爷子的授意下,季长川和陶倩特意张罗着给季匪办了个接风宴,几乎家族里所有的人都过来老宅这边为他接风了。
深夜里依旧灯火通明的老宅,也是因为这个。
可季匪对于亲戚们的‘热情’,却多少显得有些冷淡了。
他被陶倩硬是按在主位坐着,按捺着玩手机的冲动,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夹着桌子上的菜,随便吃几口。
直到三叔季长明坐在旁边要和自己喝酒,季匪才微微笑了下,眉梢轻挑:“不喝。”
……
他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拒绝亲戚们的敬酒,弄得桌上的氛围总有些淡淡的尴尬。
“二疙瘩,喝一杯吧。”家里亲近一些的长辈向来这么称呼季匪,季长明劝道:“都这么多年不见了,大家都想你。”
“三叔,您怎么忘了,我是飞行员。”季匪眨了下眼,狭长的凤眸眼尾微弯,带着丝漫不经心的狡黠。
“酒这个东西不能碰,您这不是让我犯错误么?”
言下之意,季长明不够这个面子让他破戒。
季长明有些尴尬,只能端着杯子悻悻地走了。
??季匪果然还是那个缺德玩意儿,只不过现在多了一层精美的包装罢了。
不少人都这么想,飘向他的眼神里多少有些不服不忿。
季长川忍了一晚上,早就十分不悦,瞧见这场面顿时皱紧了眉头,走到季匪旁边沉声道:“老二,你怎么回事?”
“都是亲戚里道的端什么架子?去跟你三叔喝酒。”
“我吃饱了。”这般命令性的口气让季匪索性直接站起来,撂筷走人:“出去透透气。”
……
这老子第一不服□□管的冷冽模样,方才表露了几分十年前的影子。
一时间,竟没人敢伸手拦他。
热闹的大厅和闷热的阳台只有一扇玻璃门的阻隔,却像是两个世界。
或许是因为中空玻璃隔音效果太好,屋内的夸张喧嚣半点传不到季匪的耳朵里。
他修长的手按着阳台生冷的铁栏杆,牛仔袖口下露着一截骨感的手腕,在如墨的夜色里更加显得冷白。
季匪两根长指夹着根烟,枭枭雾气窜了上来。
男人凌厉的长眉下眼窝很深,偏偏长了一双偏长的凤眼,眼尾微微上翘。
气质和线条本该是温润的,但长在他这张脸上,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还是漫不经心的慵懒。
季匪指间的白色烟雾飘到了下颌骨这里,笼罩了大半张脸,可蒙蒙缭绕中却没中和半分凛冽的线条。
反倒有种更加遗世独立的感觉了。
仿佛周身多热闹,男人都是自成一派的孤冷疏离……可他也分明不是那冷漠到极点的性子。
或许就是八字不合。
无论是什么时候,他都融入不了这季家的氛围。
季匪漫不经心地想着,微微有些走神。
他任由指间的烟灰燃成了一长条,直到身后的玻璃门被人推开,嘈杂的声音一瞬间灌入耳中,手腕才不自觉地一抖,烟灰都落在黑色的地砖上。
玻璃门被推开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又合上,走进阳台的人脚步不疾不徐,踱到了季匪身边。
“这烟都没了。”季钊抢过他手中快燃到烟屁股的烟头,一把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走什么神?”
季匪瞄了他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在意。”
“你能在意什么?”季钊皱了皱眉,和季匪有着三分相似的脸多了几分生冷威肃,少了几分精致随意。
说起来,兄弟两个比起长相,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区别。
“说吧,刚在饭桌上为什么甩脸子。”季钊和季匪并立站在阳台前,就连身高都大差不差。
他像是质问,又像是真的不解:“这么多年不见,真的有必要一回来就故意惹爸妈生气?”
他们是兄弟,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最了解对方的人。
季匪刚刚一系列的行为是不是故意,季钊当然能看出来。
所以他现在过来质问,季匪也不否认。
“哥,你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性子,没装而已,再说了…”他顿了顿,抬起狭长的凤眸看着季钊,明亮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讥讽:“他们有你这么个孝顺儿子就够了,还用得着更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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