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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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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玄武街上的清波池里一连开了六朵并蒂莲,几日后,边关八百里加急军报送至天子手中:三皇子所率南朝军大败荣狄,荣狄灰溜溜地求和。

举国欢庆。

清波池的荷花与这场胜仗按说没什么干系,可不知怎么,渐渐都说去清波池诚心许愿,便能心想事成。一时之间,清波池的香火倒是比灵安寺还盛些。

楚楚爱热闹,亦邀顾芙一道去,名义上是赏荷。

清波池是一贯的赏荷佳处,池边修筑廊桥与亭台,专供游人观赏。近来因着香火太盛,一座难求,人乌泱泱地挤在岸边,楚楚觑了眼,心里已经发虚。日头又晒,照得人发昏,楚楚挽着顾芙的手轻声抱怨:“怎么这么多人啊……”

正说着,一旁的亭子里有人探头出来,惊喜唤了声:“顾姑娘。”

边说边遣身边的婢女上前来,将她们二人请进亭子里。

是礼部侍郎家的夫人。

楚楚与顾芙福身见礼,被她扶起:“不必多礼,这么巧,顾姑娘与沈姑娘也来赏荷。今日人多,十分拥挤,正巧我这里要走,正好腾出位置给你们。”

二人向她道过谢,目送她离开,楚楚看了眼宽敞的亭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坐下,笑说:“借芙姐姐的光,得见这美景。”

这位置正是绝好,从此处远眺而去,只见灼灼盛放的荷花绵延一片,与荷叶红绿相接,池中鲤鱼摆尾摇曳,水波涟涟。如此景象,称得上美景,只是这荷花年年都有,并不算稀奇。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顾芙清楚。

她既拿自己打趣,顾芙嘴角微勾,故意道:“如此虔诚,可是求一如意郎君?”

楚楚被说中心思,脸色霎时绯红,娇羞别过脸,哼了声,不肯承认:“芙姐姐说什么,我可不明白。”

顾芙嗔笑一声,一双翦水秋瞳微弯,楚楚到底脸皮薄,招架不住,白皙的脸颊渐渐透出一抹粉色,下巴低垂,食指搅着帕子,声音也愈发地低:“芙姐姐惯会打趣我……哎呀,芙姐姐已经有太子殿下了,自然不必忧心这些,太子殿下芝兰玉树,与芙姐姐又是自幼的情谊,羡煞旁人也。”

她们两个闺阁小姐,有这样大的薄面叫方才那礼部侍郎的夫人给她们行方便,是为着顾芙。顾芙的父亲顾洛平是太傅,虽没多大的实权,可有威望,得天子赏识。顾芙与太子是指腹为婚,只待明年完婚,顾芙便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妃。这样的身份,走到哪儿都有三分薄面。

当今太子是皇后嫡出,温良恭定,芝兰玉树,提起来多受人夸赞。顾芙自然也不差,书香世家,知书达理,教养极好,除此以外,生得亦是一张倾城颜。这桩婚事任谁看了,都得说上一句登对,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顾芙的人生似乎早就写定,无需烦恼,令人艳羡。顾芙自己也从未想过人生还有旁的变数,似乎一眼都能望到头:明年与太子成婚,做端庄大方的太子妃,与太子殿下相敬如宾,待日后太子继位,便做个贤良淑德的皇后。

直到十日后,三皇子班师回朝。

三皇子回来那日,百姓们夹道欢迎,在长街两侧排出长队。荣狄一向与南朝不和,近几十年来更是战火不断,荣狄重武,祖先皆在马背上讨生活,而南朝则更重视礼仪文化,近几十年来一直落于下风。荣狄人生性残暴,每回骚扰边境,总是烧杀掳掠,南朝百姓早对荣狄恨之入骨。这回三皇子打了胜仗,自然是人人景仰的大英雄。

这样大的热闹,楚楚不愿意错过,又拉着顾芙一道,在三皇子的必经之道上定了家茶楼的雅间,等待着三皇子他们凯旋。长街被围得水泄不通,皆是在迎三皇子凯旋的百姓们,他们情绪激动,都在讨论此事,楼下、街上人声喧嚣,楚楚推开半扇窗户,张望了眼:“怎么还没来?”

顾芙性子清冷,一向不怎么爱凑热闹,只安安静静坐在原地饮茶。楚楚见没动静,将窗牖微合,回过身来叹气。

她做事总没耐心,等不住,也闲不下来,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与顾芙说话:“芙姐姐,你还不知道这位三皇子的来历吧?”

顾芙十三岁那年离开京城,前往沧澜山上玉贞观为母亲祈福,一走就是三年,今岁春才回来京城,与这位三皇子的行迹完全错过。顾芙又不是爱打听八卦的人,沈楚楚想她定然不知道那些八卦秘辛。

顾芙的确不知道,只从旁处依稀听过几句,她不感兴趣,也没多打听过。见楚楚兴致勃勃要讲,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原来当今这位三皇子并非生长于宫墙之内,而是三年前才被天子认回来的,天子年轻时的风流债。

天子还是先帝的五皇子时,曾有一次奉先帝之令,去越州执行公务,在那里与一歌姬春风一度。待天子完成先帝的任务之后,便离开了越州,不过一个卑贱歌女,天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故而从不知晓他走后,那女子有了身孕,并将孩子生了下来,抚养长大。

这孩子便是三皇子。

越州苦寒,歌姬身份卑贱,又未曾成婚,独自抚养一个儿子,日子过得紧巴巴苦哈哈。到这孩子十七岁时,歌姬生了重病,撒手人寰,临死前才告知孩子身世。这孩子便从越州上京,寻找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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