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月上中天,渡月宗内外门在宗弟子共计十八万六千三百名、护宗长□□计二百一十四人齐聚望月峰道场,天沉风轻,山野静默。
铜针随着时间流逝缓缓推移,最后定格。
持律长老齐齐转身,敲响祭钟。
“铛——”
“铛——”
“铛——”
“子时已半——”
“拜——”
高声之下,场下弟子如潮水一般对月伏身下拜,立于中心的数百长老也躬身行礼。
望月峰乃是渡月宗第一代掌门飞升之地,山巅设巨坛,可容纳数十万人,意义非凡,凡是宗内有大事,均要在此举办祭月大典,拜先代掌门,祈月华庇佑。
这一次的祭月大典是为进入宗门大比决赛,即将前往秘境试炼的三十六名弟子送行。
渡月宗每二十年一次宗门大比,参赛条件只有一个,年岁不超过五十。
每一届宗门大比排名的决赛弟子,都是宗门之中的精英,不出意外,将来便是渡月宗未来的柱石。
修真界中,修行上百年还困于筑基期前两层的修士多如过江之鲫,然而纵观渡月宗历届大比,进入决赛的三十六人中却不乏金丹期的弟子。
而本届的决赛选手里,已知修炼至金丹期以上的竟超过总数的三分之一,远超往届的一掌之数,史无前例。
“礼毕——”
“起——”
陆晋站在三十六人组成的队伍最后排,跟随众人一同起身,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
完全无视那几道从进入望月峰开始就投在自己身上,似有若无的目光。
片刻后,所有人明显地感觉到头顶吹来阵阵疾风,耳边传入沉如魔兽低吟的轰鸣声。
庞大到甚至可以遮蔽半个望月峰巅的巨舟如一柄重剑,刺破云层的遮蔽,驱散周遭云气,停在祭坛上方。
巨舟名为“逐月”,以黑作为主色,配以银刻月轮纹路,通体闪烁着金属光泽。
修真界大多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进行排级,逐月舟便是一件将近玄级的法器,全舟遍布防御法阵,可御空而行,速度奇快,坚固无比。
这本是掌门与长老阁十位镇宗长老才配使用的宝物,往年运送决赛弟子,从未启用过它。
宗门对这一届的精英弟子之看重,可见一斑。
“登舟!——”
渡月宗位于中洲南部,而凤鸣山远在中洲之北,相距极远,即便是乘坐逐月舟,也需十日才能到达,在此期间,决赛弟子可以在各自分配的房间里休憩备战。
陆晋的房间在二楼,他径直走上去,面上无波无澜。
“这个杂种。”
一楼大厅的拐角处,红衣墨发的高挑女修怀中抱剑而立,目光跟随楼梯上的背影移动,声中淬毒。
“朱师姐,真的要动手吗?秘境试炼非同小可,没必要把精力分在这种事上,再说小天师兄……”
“闭嘴!”朱墨冷冷喝道。
一记凌厉的眼刀横扫过去,身旁的男弟子便不敢再说话了。
陆晋关上房门,坐定后布下屏障。
随后,身旁白光一闪——
手上提着一个藤编篮子的少女“倏”地出现,跌坐在小榻上,阳光般的金色长发散落。
“诶呀!”爱莉娜一时不备,差点掉到地上。
她懵了片刻,然后才爬起来坐好:“好痛啊。”
缓过神来之后,爱莉娜环看目前身处的环境,很是新奇。
虽然大部分家具的种类都在秘境小院里看过,但是现在身处的房间明显精美得多,处处透露出深厚的底蕴。
东方世界的住所风格,真是雅致怡人。
她转过头,右手边便是牢牢紧闭的窗户,伸手想推开,却又顿住。
爱莉娜抬眼看向陆晋,在他点了点头表示允许之后,缓缓推开了木窗。
“呼——扑——”
挂驻在檐下的灵鸟被突然打开的木窗惊飞,速度极快,带起一阵强风扫入室内。
兽影闪过之后,少女莹亮的眼睛映出窗外的景色。
碧天如水,落日熔金。
云层尽纳晚霞光晖,白、金、蓝三色融成一副壮阔至极,无以书表的旷世奇景。
爱莉娜瞬间看呆了:“哇。”
外面的世界,好美呀。
足足一盏茶过去了,爱莉娜才缓过神来,一边坐好,一边打开手上提着的篮子:“陆晋,这是在哪里呀?”
陆晋:“刚出渡月宗地界不久,你……”
陆晋猛地顿凤眼眯起,紧紧盯着爱莉娜怀中的花篮:
“你这花,哪来的?”
爱莉娜低头看了眼怀中的花篮,抬起头的时候笑得灿烂:
“是在河对岸那座黑色小山上面采的呀,是不是很漂亮!我编了花冠,我们一人一个好不好?”
爱莉娜很欣喜,她找了很久,才摘到花篮里美丽得耀眼的花朵,花瓣上的红浓郁得像是要滴出来,花蕊泛着银光,枝蔓细直,娆而不媚。
陆晋的衣袍不是黑就是白,身上一点多余的色彩都没有,她早就觉得可惜了。
在他们奥尔奇亚拉,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用颜色丰富的花草作缀饰。
陆晋长得这么好看,带上花冠,肯定更加俊美了。
母后说啦,如果多亲近大自然的花草树木,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从两个半月之前,陆晋就不再亲自教导她看书了,而是日夜不分地闭关修炼,重压之下,人的情绪也难免受影响。
她给他做些小礼物,他收到了也会开心的吧。
爱莉娜欢欢喜喜地准备开编,结果手一下就被对面的青年抓住!
陆晋神色凝重,迅速把少女的手翻过来,掌心朝上,死死盯住。
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爱莉娜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不反抗,乖乖地把手心摊开,任他观察。
少女柔软的小手摊在青年略显粗糙的大掌里,雪白干净,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很完美,没有任何外力留下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爱莉娜明显感觉到对面的人松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
她刚想开口问,耳边就迎来冰冷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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