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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学太学已补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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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外边儿那人的行为属实是鸡蛋里挑骨头,多半是来找茬的。

以如今的情境,她若以公主之尊去和外边儿那人争辩,无论是输是赢,都显得有些掉价了。

“此人怎敢如此狂妄?公主,请令卫士将这竖子押下去!”蒹葭的声音难掩愤懑。

“稍安勿躁。”刘晞神色不变,“你且附耳过来。”

此处离太学不远,没一会儿,周围就聚集起好些太学里的学生。他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拦在马车前发难的李贤没管周围这些议论,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公主确实素有美名,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愈是美名远扬,愈是地位崇高,就愈能显现出自己的不畏权贵,就愈能提高自己的名望!

如此完美的一块垫脚石,一定能让他在来年时成功被举为孝廉。

想到这里,李贤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青云直上的未来。他心中激荡不已,喜悦之情简直要透过肤表流露出来!可又惦记着众人在场,只能刻意地挂上气愤的神情。

两种情绪扭曲地交织在一起,让他原本还算清秀的面容,顿时变得可怖起来。

车前的帘子终于被掀开,下来的却不是众人翘首以盼的公主,而是她身边的侍女。

李贤脸上的神情一滞,紧接着便是大怒。

竟让个小小的侍女出来传话!

但愤怒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此举岂不是更能显示出万年公主的跋扈无礼!

只要他将话说的漂亮些,再多花些钱财请人传扬,说不定还能将此事变成个人尽皆知的“典故”呢。

他犹在喜不自胜地设想着将来种种,那边的蒹葭却已然开了口,道:

“ 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我家公主拜在卢太傅门下,学的乃是先贤的仁礼之道。却不知足下师从何处,竟悖圣贤教诲,出此不逊之言?”

李贤顿时横眉怒目,口不择言地骂道:“无知妇人!安出此颠倒黑白之言?分明是万年公主无坐车之容,我才出言指责。”

“窃闻衣饰行止不过是礼之末节,仁义才是礼的根本所在。孺子天真烂漫,若一昧坚守俗礼,反令其拘谨惶恐,公主所为,乃是基于仁义之举,有何不可?”

蒹葭言笑晏晏地反问:“我不过一无知妇人,尚知其中道理。足下既读圣贤书,怎的却本末不分、轻重倒置?”

李贤这才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不愿再与这伶牙俐齿的侍女争辩,梗着脖子道:“公主若非心虚胆怯,为何对大家避而不见?”

蒹葭又笑道:“公主不见足下的原因,当与孔子不见孺悲的原因相同。”

孔子不见孺悲,这便是《论语》中的一则典故了。

孺悲受鲁国国君之命,往孔子处学习士丧礼,但这人在初次拜见孔子时,既没有国君的荐书,也没有自己的拜帖。

孔子不喜他的无礼,以生病为托辞拒绝了他的求见,却又在派人传话后立刻弹起了瑟,有意让孺悲知道自己装病。

——孔圣人虽拒绝了孺悲的求教,可此举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教导呢?

蒹葭这话不但巧妙地斥责了李贤的无礼,还在无形中将万年公主比作了老师,把李贤当成了前来求教之人。

李贤好歹在太学读了这许多年的书,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当下便有些气急败坏,差点连面上的风度也没稳住。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场的太学生循声望去,然后不约而同地躬身拱手,行礼拜见。

来人头戴梁冠,身穿鸦青袍服,看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拱手回了一礼后,又看向李贤,道:

“夫礼者,君子立身之器也。私以为,礼仪之功用,在于正身立己,而非约束他人。李生有些偏颇了。”

李贤倒也还算聪明,他知道今日所谋必不可能成功,继续纠缠反倒会沦为笑柄。便当机立断地表示受教,又往刘晞的方向深施一礼,状若诚恳地道歉后,灰溜溜地逃离了此地。

刘晞适时下了马车,朝着那位来客见礼,“见过先生。”

她来太学前便调查过诸位经学博士,自然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此人正是在太学教授《春秋》的博士刘陶,乃西汉淮南厉王之后。说起来,也能勉强算作本宗长辈。

刘陶拱手还礼,笑道:“久闻公主令名。”

“不敢,是先生过誉了。”

“某从前虽听说康成公家中的婢女精通诗三百,却觉其中颇有几分夸大之辞。今日见到公主身边之人,才知道是某见识短浅了。”

说完,又小小地朝蒹葭做了一揖。他生性不拘小节,平素也不修威仪,并不觉得向侍女行礼有失身份,反而打心底里觉得这女子有灵性。

如此寒暄几句,刘陶又道:“某与公主似乎颇有几分缘分,不知可有有幸请公主移步寒舍,详谈一番?”

刘晞脸上的形容始终得体,温和回道:“先生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愿。您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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