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得亏这府里没有太小的孩子,不然铁定要将这鱼捉去烤掉。
陆卿婵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有陌生的脚步声传来。
她回过头才发现是个十六七的侍女,生得很灵秀漂亮。
陆卿婵刚一偏头,她便蹲下身子,掩住面容呜呜地哭着,像是受了欺负,哭得隐忍又委屈。
“怎么哭了?”陆卿婵柔声问道。
这小侍女跑得匆忙,没有留意到栏边的她,大抵还以为暖阁里无人。
陆卿婵将帕子递给她,小姑娘哭得厉害,接过帕子后,隐忍的哭声变本加厉,发作成了嚎啕大哭。
“别哭了,再哭该头痛了。”陆卿婵将她扶起,声音轻柔,“是叫嬷嬷欺负了吗?还是同姐妹闹了不愉快?”
小侍女不住地掉着泪珠,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陆卿婵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别怕,我只是来做客的,待会儿就要离开,下回再来不知猴年马月呢。”
她又闷声哭了许久,忽然说道:“郎君……郎君不要我了!”
原是为情所困。
“无妨的,一个男人而已。”陆卿婵慢声说道,“这世间好郎君多了去了。”
那小姑娘却摇了摇头,哭着说道:“他先前还说心里只有我,要等我生完孩子后才娶妻,现今就要相看别的姑娘了。”
她的言辞含糊,陆卿婵却突然意识到不对。
宋国公府是枝繁叶茂的大家族,但这两代的男子要么业已成亲,要么就是还尚为小儿,适婚的青年反倒不多。
陆卿婵正欲开口多问,那小姑娘便伸手按住了腹部。
她突然开始一阵阵地干呕,等到呕意止住时,那张秀美的面容已经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她张皇失措地说道:“我……我可能真的有了五郎的孩子。”
五郎!
陆卿婵的耳边猛地闪过轰鸣,她握住帕子的手指颤抖,朱唇也惊得微微张开。
她艰涩地问道:“你说的可是崔峭崔五郎?”
那小侍女原本还在哭,见陆卿婵似是认得崔五郎,紧忙抬手擦净眼泪:“不、不是,您听错了,我方才说的是吴郎。”
她逃也似的跳起来,快步跑着离开。
即便是陆卿婵这样好脾气的人,此刻也是动了怒气。
她并不怨崔五郎和那小姑娘,她是在气宋国公夫人和郑遥知,她们明明清楚这桩事,却还妄图哄骗赵都师嫁过来,先前那次大抵也是打着欲迎还拒的念头!
这不是明晃晃的欺瞒还能是什么?
陆卿婵缓缓地直起身子,她的眼前有些模糊,肺腑里也像是浸满了水,扶着栏杆片刻才调整过来。
远处候着的侍女匆匆走过来,小心地扶住她:“夫人,您可有什么不适?”
“无事。”陆卿婵低声说道,“烦请你寻个人,替我将跟在五郎身边的那个姑娘叫过来吧。”
赵都师过来时,宋国公夫人和郑遥知也回来了。
三人似是在路上撞见了,面上都带着笑意。
郑遥知笑盈盈地说道:“瞧瞧,脸都红了。”
“郑姐姐,哪有呀?”赵都师摸了摸脸颊,声音轻软。
往日里骄纵张扬的小姑子,此刻已被蛊惑得失了心智,亲近地牵过郑遥知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郑遥知笑道:“分明就是烫的。”
赵都师垂着头说道:“定然是因为日头太毒辣。”
陆卿婵按捺着怒意,缓声说道:“都儿你先去内间休歇片刻,我与伯母和你郑姐姐有话要说。”
赵都师城府浅,不禁面露喜色。
她离开后,陆卿婵的声音便冷了下来:“伯母,我敬您是长辈,侯爷也常常与我提起您有多贤德智慧,因此您说要结秦晋之好时,侯府都极欢欣。”
“可是伯母,您将定远侯府当什么了?”她扬声说道,“这婚事中最要不得的就是欺瞒!”
她的话并未说尽,可在场的人没有听不懂的。
宋国公夫人神色微变,郑遥知更是有些慌神:“陆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
陆卿婵没再看她们,只令人再将赵都师唤过来。
赵都师一瞧见众人的脸色都变了,瞬时有些惊慌,但她也不敢明着问出来,忍耐许久,直到上马车后急忙问道:“怎么了?宋国公府还是嫌咱们门第低吗?”
陆卿婵的身子向后倚靠,阖着眼说道:“你稍清醒些,你同他才见了两面。”
“两面又怎么了?”赵都师噘着嘴说道,“你虽与我兄长小时相识,可议亲时不也就见过一回?现今满京城谁不知道你们有多恩爱?,现今满京城谁不知道你们有多恩爱?”
陆卿婵有些想笑了,她睁开眼睛:“倘若我跟你说,我正是被骗进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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