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秀丽夺目的男孩子笑起来格外动人,郁秋攀着男人的肩膀,声音清冷而甜美,像夏季的冰激凌:“爸爸,你爱我吗?”
两年前,十六岁的郁秋在养父母去世之后被告知他才是云家的真少爷,云家将他接了回去,但是云家却和郁家不同,他们面对失而复得的真少爷却态度怪异。
云家母亲抱着他嚎啕哭泣,心疼地说:“孩子你在乡下吃苦了。”哭完以后就心满意足地去牵着另一个男孩子的手,看那个男孩的目光中满是珍爱,“这是你的哥哥云鹿,云家注重尊卑,你作为弟弟要尊敬哥哥,时刻谨记兄弟和睦。”
云鹿长得很寡淡,身体也清瘦,和明媚的郁秋相比显得柔弱而淡薄,像精心养护的白兰花。但是穿着打扮却低调而难掩华丽,可见家里人对他的爱,他微微低头,胸前的钻石项链就划出一个明亮的弧度。
云鹿柔声道:“弟弟别担心,我会接纳你的。”
郁秋笑着品味这句很有主人公意味的话,觉得很有意思,不接纳又怎样呢?这就该是他的家啊。
彼时郁秋的养父母过世没多久,没有心思打扮,临走前还在养父母坟前跪拜过,身上有土,鞋上沾着草。
整个人灰扑扑的,和穿着名牌带着首饰的云鹿相比,像土麻雀和白孔雀的对比。
郁秋敏感地感受到了那个同母所生的大哥云智恒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并不友善且带着嫌弃。
而父亲端坐着并不表态。
十六岁的男孩子将在场的四个人打量了一边,心中顿时很敞亮。
云家更爱云鹿。
这之后的两年更加证明了这个猜想。
比如虽然是同一天生日,但是在一家人一起庆祝之后云家还会单独给云鹿再过一遍,最初郁秋是不知道的,只是疑惑为什么每次生日聚会都在中午,结束之后云家人都会相继离开。
而佣人们也对他说:“三少爷,我们要走了,今天家里都是给我们放假的,您看晚上自己找点什么将就将就吧。”
云鹿今天过生日,所有人都会陪他,于是就给佣人放一天,而郁秋来了也没人提一句改了这规矩。
佣人们知道主人家都做什么去了,没人管这个乡下接来的野孩子,更何况他怎么能和鹿少爷比,鹿少爷多金贵的少爷,还会给他们放假,土孩子们干什么?
而郁秋不会做饭,只觉得这云家对孩子还不如郁家父母好,他们从来不会让他在生日当天独自在家。
郁秋心酸,晚上饿着肚子去酒店吃东西,却无意中发现了在包间门口一晃而过的云智恒的身影。
那个在他顶上一层的包厢里,云家人精心打扮,不仅有血亲还有郁秋只在来时见过一次的亲朋好友,鲜花、气球和礼物塞满了房间,云鹿像小王子一样被他们簇拥着。
郁秋气笑了,一把推开房门。
后来他们的解释是不想让云鹿觉得亲生的孩子回来了就冷落他了。
因此要加倍爱云鹿。
郁秋淡淡笑了下,说:“好,爱吧。”
除此之外还有郁秋拒绝示爱对象被打,辅导员等父母时连加害者的父母都到了,云家人却迟迟不来,打去电话才知道他们在给云鹿办理走读。
母亲尴尬地强笑道:“小秋啊,等一会儿,你知道x大严格,如果办理不完小鹿今晚还要睡宿舍,多冷啊。”
郁秋只淡淡地问她:“妈妈,我被人打了,你为什么笑呢?”
电话那边的人顿住了,过了会儿后恼羞成怒地指责他:“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等一会能怎么样啊?!”
那为什么云鹿不可以等一会儿,不可以在单人间的学生宿舍将就一晚上?
郁秋没有问。
过了很久以后大哥云智恒才到,冷着脸处理了事情后对他留了一句:“丢人现眼。”
比如妈妈会带云鹿去春游,而忘记高三的郁秋开家长会。
比如面冷的大哥在收到郁秋的生日礼物时会随手放到鞋柜上,第二天也没拿,被佣人当垃圾扔掉。
而对云鹿写得祝贺卡片却温柔地笑着悉心收藏。
甚至上次一家人一起出去玩,郁秋和云鹿一起从娱乐设施上摔下来,明明郁秋垫在了云鹿底下,他们却第一个拥抱住云鹿。
母亲甚至崩溃地质问他为什么摔下来要拉着云鹿。
郁秋说是云鹿拉着他垫背,却被母亲狠狠推开:“你小小年纪怎么能撒这么恶毒的慌?!”
连大哥都嫌恶地瞥了他一眼。
目光从下到上。
而云鹿被抱在他的母亲的怀里,细声说:“妈妈,小秋应该不是故意的…”
郁秋想笑,但一次没有发火,他想看看这家人还有什么表演。
而两年后他看够了。
今天又是郁秋和云鹿的生日,中午的生日宴会结束后,他攀着云向明的肩膀,当着全家人的面露出孩子般的情态,“爸爸,你爱我吗?”
云向明顿了顿,抬手略显生疏地摸了下他的头,“想要什么礼物?”
这时候云鹿忽然笑了起来,“弟弟这么大了还撒娇啊,哥哥都替你害羞啦。”
他说话轻声细语地,好像真的只是打趣。
云智恒却像被提醒了一样,闻言却皱了下眉:“你十八岁不是孩子了,做这一出干什么?!”
郁秋却闻言更抱紧了云向明,“我不,这是我的爸爸,我当然想怎么撒娇都可以,”转而面对云向明,睫毛弯弯,“爸爸你说是吗?”
云向明不太和孩子们亲近,哪怕是最受宠的云鹿也只在小时候被他抱过,这样和十八岁了的孩子亲密对他而言是很陌生的,但是郁秋长得明艳夺目,目光清澈如水,整个人都还带着小少年的甜美,是难得的容貌,爸爸爸爸地叫着,竟然不突兀。
而且眉目间和他很像。
他罕见地没有皱眉训斥孩子,而是顿了下后轻声说:“是。”
余光中云鹿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郁秋笑地更甜,“那爸爸,我不要礼物,我要你今晚陪我过生日。”
“胡闹!”云智恒呵斥道,“今晚公司有重要的会议,父亲怎么能陪你玩过家家!”
云鹿连忙安慰他,“大哥别生气,小弟还不清楚家里公司上的事,可能以为是养父母的工作一样可以随便请假。”
他来到郁秋身边矮下身子,俨然是要将郁秋亲密地抱住的姿势,“小弟,二哥哥陪你过好吗?”
上次云家在外给云鹿单独过生日被撞破后,云家答应以后带上郁秋,郁秋当时没说好不好,此时却挥手打开了云鹿的手臂,冷厉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略带讽刺道:“我和我爸爸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郁秋有一些喜怒无常这件事云家人一早就发现了,他时常对冷嘲热讽不以为意,又时常突然因为鱼肉太老汤太咸或者不专心听他说话而大发雷霆。
美丽而骄矜,虽然在乡下长大但是看起来比云鹿还要像个少爷。
但云鹿才是云家金贵养大的少爷,所以他这样说之后一家人都生气了,刘清澜放下了美容杂志,横眉竖目:“云秋,你太过分了!你来时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就是这么尊敬你哥哥的吗?”
“云秋?”郁秋挑了下自己的耳垂,歪头笑道,“妈妈你说错了,我姓郁,你们从来没给我改过姓氏,就像二哥哥明明找到了亲生父母却仍然姓云一样,至于尊敬……”
郁秋嘻嘻笑:“你们一家子瞒着我偷偷摸摸给云鹿过生日的时候也没想过尊重我啊?”
“什么叫偷偷摸摸?!”刘清澜脸色难看,但是贵妇的修养让她没法说难听的话,“我们不是说好了也带你去吗?”
郁秋拍拍手,鼓掌:“我们和也,这两个字眼用的很好,你们才是一家子,我只是不得已地带着,可是既然如此你们就供养着别人的儿子甜甜蜜蜜就好了,为什么要接我过来?”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我这个不被爱的才是假儿子。”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那你们爱我吗?”郁秋问,他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云向明,倏地从云向明的身上跳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云鹿的鼻子,“你们爱的是他!真是奇怪啊,你们有自己的儿子却全家欺负自己儿子,供养罪犯的儿子。”
他极为尖锐,手指几乎指在了云鹿的鼻子上,目光居高临下:“他妈是按摩女,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很多年前那女人还因为诈骗进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弟弟!”“郁秋!”“你住口!”
指责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云智恒一拍桌子腾地站起来,他是个成年男人,在公司高层浸淫多年,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远远压制一个今天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阴沉的目光更是毫不客气,“我不准你侮辱小鹿,给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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