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07 觉悟(2 / 2)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留给他的越短就越难理性思考,就当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如果你不行,就下来换我上。”
降谷猛地回头,看到松田阵平手插口袋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他面上一喜,只一眼就看出对方眼中和刚才截然不同的熠熠神采。
“你想好了吗?”
不得不承认,松田的出现让他松了口气。
降谷把手里的线路图递过去,没想到松田却摇摇头,故意傲慢道:“这种东西,我看一眼就能记住。”
说完他一把抢过降谷的老虎钳,手脚麻利地爬上人字梯。
松田第一次待在离天花板这么近的地方,也明白了罪犯把炸弹放在这里的原因—
高处不胜寒。
很少有人在又高又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还能冷静思考。
他观察面前的炸弹,又闭上眼在脑中回想那幅更加清晰的线路图。
周围很吵,混杂着求救、祷告、哭泣和自怨自艾。
但松田只专注自己的呼吸,一下下愈发平稳。
倒计时转眼走到最后十秒。
—10。
—9。
—8……
松田田蓦地睁眼,撑开老虎钳朝自己选定的目标“啪”地剪下。
伴随人们的惊呼,时间永远定格在了第7秒。
一切声音消失,世界变得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带头喊道:“我们,我们活下来了!”
接着像多米诺骨牌效应,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
人们拥抱在一起,无论是否相识,但这一刻共享劫后余生的喜悦。
梯子上的阵平呆呆地望着倒计时板,那个永远不会再挪动的鲜红数字象征他第一次真正的胜利。
他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瘫软,隔了好久才勉强下梯。
等在一旁的降谷零立马跑上去和他击掌,又说了那一句“你真厉害。”
“我知道。”他欣然接受,边说边用自己的手合上降谷的。
松田的目光掠过一旁冷静的黑泽,落在鼻青眼肿的医生脸上:“你的线路图画得特别清楚,帮了我很多。”
医生愣了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啊,其实这是黑泽警官修改后的。”
松田沉默,脸腾地红了。
亏他刚才还趾高气昂地无视黑泽。
正当他强迫自己装得若无其事,不远处传来了震耳的警笛。
姗姗来迟的警察冲进大厅,却意外发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几个绑匪被自告奋勇的群众绑着乖乖往外走,为首那个经过医生时倏地停下脚步,想用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却被身后的人猛地压住。
他没有反抗,而是面露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打你。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吧?但你和我不同,是个出色的人。如果你是外科医,大叔他或许就……”
听到这话,医生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欣喜,而是浑身一颤,毫无征兆地跪下来。泪水在眼眶堆积,终于无法承重似地砸在地上,他攥着绑匪的裤脚,不敢看对方的脸:“对不起!对不起!”
人们都被眼前的这幕惊呆了。
“你做错什么了啊?”
“这家伙无缘无故揍你,你还帮他处理伤口。”
“我们能活下来也多亏你愿意挺身而出,画这么好的线路图。”
只有黑泽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在大家疑惑的眼神中慢慢走上去说:
“你是故意冒头让他打的吧?”
“什么?”众人倒吸口冷气。
“因为你的胆子太小了,不像是那种敢见义勇为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对上礼拜那老头的诊疗方案和沼田不同,但你也没说。”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一遍遍重复着道歉。
绑匪神情复杂地低头看他,隔了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你真的想赎罪,希望你可以记得他的名字。”
“还有……以后做个好医生。”
即使是文化程度不高的绑匪也明白在这场医疗事故中,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实质过错,充其量就是不作为。
他想起沼田宇那句冷漠的“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不甘地咬着后槽牙,眼泪夺眶而出。
百来号人等着做笔录,一时半会儿轮不到琴酒,他端着杯黑咖在医院门口若有所思。
如果计算自动门被锁定到他们发现炸弹的时间差不多是两分钟,那么“7”这个数字在这起爆炸未遂的杀人案中出现频率未免太高。
到底上帝在创造世界的第七天里做了什么?
这起案件的真相又是什么?
琴酒感觉答案近在咫尺,只等他伸手去抓。
“黑泽教官。”
降谷和松田肩并肩从大厅走出,脸上绝非尊敬,而是兴师问罪。
很显然两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琴酒嘲讽地想:蠢货们的友情总是来得这么轻易。
“有事?”
松田抿了抿唇:“教官,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说我的……”
“你做得不错。”
“什么?”
松田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纳闷到之后像被阳光照射的破洞,摧枯拉朽地驱散脸上的阴霾。
可没等他绽放笑容,琴酒猛地揪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背后:“‘你做得不错’,觉得我会这么说吗?只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别沾沾自喜了。”
琴酒锐利的目光如利箭射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降谷,“一起吧,反正你们跟踪我不就是为了偷袭吗?”
“!”
“我们没有……”
被看穿的降谷还在死撑,下一秒琴酒的腿扫来,他和被压制的松田对视一眼,竟真的不约而同猛攻上去!
琴酒脑内的系统急得大叫:“唉!他们怎么可以打老师?”
“还以为你只会偏袒条子。别担心,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
一人一系统沟通间,两个警校生已经落于下风。就在琴酒认真思考要不要把他们打骨折,方便医生待会儿磨练技术时,身后传来焦急的制止声:“你们在医院门口干嘛!”
三人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循声望去,一个穿驼色西装戴圆帽的男人急跑过来,盛怒的脸在看到琴酒的刹那笑开了花:
“黑泽老弟,果然是你!我已经听无数证人说过你今天的英勇事迹了。”
他狐疑地瞥了眼旁边的降谷和松田,“他们是……”
“我的学生,找我练擒拿。”
目暮点头,压低声音对琴酒说:“黑泽老弟,我知道你不管在哪个岗位都相当劳模。但医院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儿。可经不住吓啊。”
看来他这个前搜一精英和目暮关系不错,说不定能套出更多信息,正想着,另两个熟悉的身影也走到眼前。
他目光掠过身材纤长的女高中生,落在一旁戴圆眼镜的男孩脸上,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说:
“你看到我好像很害怕,觉得我是坏人?”
“怎么会呢?”毛利兰赶忙救场,“柯南可能是看到您刚才英勇的身手,所以有点紧张。”
她屈膝朝柯南使个眼色,却惊讶地发现平时能说会道的小男孩像座雕塑怎么也动不了了。
“?”
几条街外,伏特加灵活地钻进一辆雪佛兰恭敬地说:“大哥,冒牌货已经被科恩干掉了。这是我们之前装在他办公室里的窃听器,看样子那家伙还来不及泄露我们的计划。”
驾驶座上的男人低沉地“嗯”了声缓缓抬头,后视镜里出现一张英俊非常的脸。那双湖绿眼睛的下睫犹如蝶翼上的纹路扣人心弦。
他拿过声音副本戴上耳机检查,隔了一会儿……
“如果我是你,会赶事情闹大前离开这里。但如果有多余的时间,顺点值钱的东西也不错。”
赤井秀一不禁攥紧方向盘,垂下的眸中欣喜若狂—
他终于又一次在现实中听到了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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