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2 / 2)
陈昱还敢怎么样?还能怎么样?
柔嘉冷淡道了一声“多谢皇上”,却没有吃那片鸽肉,而是转头,柔和了眉眼,给殷绪碗中也夹了些,“驸马也吃。”
抬头间见太后正沉思地盯着自己,柔嘉心软,又给太后也夹了两样,“这些食物软烂,适合舅母的脾胃,舅母尝尝看。”
见柔嘉不吃自己夹的鸽肉,偏生又右边顾着驸马,左边顾着太后,就是眼里没有自己,陈昱眼神逐渐变冷,阴沉沉问,“皇姐不喜朕为你布菜么?”
柔嘉平淡地给了他一个软钉子,甚至都不看他,“是臣姐最近肠胃不适,不欲吃得太补。”
太后被刻意隐瞒,并不知陈昱与柔嘉殷绪之间的诸多恩怨。她不忍见姐弟两人刚刚好转的关系再度陷入僵局,遂打圆场道,“柔嘉才病了一场,是得注意。这片鸽肉也是皇上的心意,驸马便替公主领下罢。”
这倒是合了柔嘉和殷绪的心意,毕竟能替吃,代表着他们关系亲密。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表情都柔和。殷绪道了一声“多谢皇上,多谢太后”,而后从柔嘉碗中将肉夹过,细细吃下。
陈昱被太后给了台阶,虽然没有发作,却仍是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冷哼了一声。太后瞥了瞥他,皱眉。
陈昱一声冷哼,哼出了心中的郁闷之气,倒是和顺了些。想到柔嘉猎场生病,他心中柔软。
柔嘉这十八年来,大半的病都是因为他。小时尚好,自十三岁那年从虎爪下舍生救他,伤好后就三天两头生病,惹得太后频频落泪,连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都哭过两场。
所幸后来好医好药养着,她才渐渐好转。
想着从前的事,陈昱神情渐渐温和,暗道:不是要和好么,怎这点耐性都没有?
他温柔地望着柔嘉,又挽着袖子给柔嘉夹菜,“既阿珺姐不能吃些荤腥,那便尝尝清淡小菜。”
方才已经拒绝、甚至是针对过陈昱一次,太后顺着了她;若是再明显抗拒,只怕太后皱眉的对象,就要变成自己。柔嘉略一斟酌,冷淡地道一声“多谢皇上”,而后沉默吃下。
见柔嘉接受,陈昱心情大好,又唤着“阿珺姐”,给柔嘉夹了几次菜。
太后渐渐觉出不对来。虽她希望陈昱回复如常,继续对柔嘉好。可他完全忽略驸马,只对柔嘉好的模样,敌意太明显,关心便也显得暧昧起来。
她以为陈昱已经气消想开,不料还是没有。
再看看柔嘉。太后觉得,自己既能察觉出不对,柔嘉自然也能。难怪今次表情一直都淡淡,不太开怀的模样,却还要乖巧地关怀自己。
太后顿时既心疼又有些歉疚,略想了想,朝殷绪笑道,“驸马,你怎么不给柔嘉夹菜,还需要人提醒么?”
说是提醒殷绪,其实是提醒陈昱,柔嘉已有驸马,他该收敛心思保持距离。
陈昱不是不知道柔嘉已嫁,他不在意。毕竟他掌控天下,谁不是他的人呢?驸马现在在这里,以后可不见得。失败两次,他已经不急躁了,他会耐心地等待最好的机会,然后——一击必杀。
殷绪并不是没有给柔嘉夹菜,他夹过的,只不过陈昱太频繁,才显得他仿似没有。且他是低调沉稳的性子,陈昱挑衅的模样幼稚而愚蠢,他万不会跟着去做什么。
要做,就在生死场上,干脆利落地去做。这次挑衅之仇,他记下了。
既然太后提醒了,殷绪顺水推舟,给柔嘉夹过几样,轻声道,“公主,请。”
“多谢驸马。”柔嘉轻声说着,甜软一笑,细细地一一吃下。那边陈昱再次于心中冷哼一声。
一顿丰盛午膳,在异常微妙的气氛中完成。上次柔嘉同陈昱见面,是他气得半道而走,如今却有意与柔嘉多说说话。
陈昱不走,柔嘉却不欲与他多待一处,与殷绪一道,从容告辞。
太后本还欲与柔嘉讨论讨论陈昱的婚事,见夫妻避开陈昱的意思明显,十分无奈。
目送夫妻两离开,太后转向了陈昱,道,“今日来了许多贵女,可有中意的?”
她脸上带笑,眼神中却殊无笑意,反而含着一丝忍耐。
中意的?这满天下,又怎么可能再找到一个能为他去半条命的人。陈昱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摆,回答的语气还算恭敬,“儿臣事务繁忙,想过一段时间再考虑立后的事。”
“昱儿,”太后的神情理所当然地冷了下来,“十八已不小了,皇室子息不丰,你更该早日开枝散叶。”
陈昱抬头,看到了太后眼中的威严,顿了顿,他道,“太傅家的孙女不错,瞧着温柔可人。”
他确实该选一个正妻,柔嘉再好,嫁过人的身份,已不可能再做他的皇后了。
见陈昱听话,太后心中稍安,略笑了笑,“魏家的女儿不错的,知书达理,贤良淑德,那哀家择日为你说媒。”
希望这次,可以一切顺利。
那边夫妻两人坐上马车,殷绪面无表情,对欲要跟上伺候的见春知夏说道,“你们便在外边,我与公主有事商量。”
柔嘉只怕他因陈昱的挑衅心情不好,本欲哄他,见状便闭上了嘴巴,等着他说什么事。
殷绪坐到她身边,却是先搂紧她的腰,断了她的后路,而后在她惊诧的眼神中,捏住了她的下巴,“阿珺姐?”
柔嘉看他眉梢微挑语气微妙,小心道,“……我们是表姐弟。”
“不仅是表姐弟,还是差点成了亲的人。”殷绪绷着一张俊脸,缓缓低声指责。
柔嘉听他语气酸不溜秋,不由失笑,无奈道,“你知我的心意。”
殷绪确实知道柔嘉的心意,只是心里仍泛酸。从陈昱的第一声“阿珺姐”,一直酸到现在,越忍味道越浓。
陈昱的心思昭然若揭,殷绪不惧,也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他。至于这股子醋意,小醋怡情,他没必要忍。
从前他就是少有情绪的人,只在柔嘉面前难为情过,如今过了那阵暧昧,浓烈占有冒出头来,却不会羞涩了。
不会羞涩的殷绪低下头,密密吻过柔嘉的唇,在她泛红的耳根轻唤,“阿珺。”
从前她让他叫她阿珺,他一直没有叫过,只唤她公主,有时唤柔嘉,如今却一遍遍把这个称呼叫给她听。叫一声,吻一遍,越吻越深。
柔嘉听他一声一声低哑炙热的“阿珺”,想到这是马车,羞的脸若朝霞。那一点奶猫一样无力的挣扎,根本无法影响殷绪,只被吻得身体虚软发颤。
等到殷绪终于放开柔嘉,她忍不住,恼得拍了他胸口一下,不疼,却痒。
殷绪只得意犹未尽地又亲过去,沉迷似的唤她,终于把柔嘉亲得没脾气了。
过了会儿,殷绪平复呼吸,轻轻揽着她,眼神泛冷看着虚空,坚决道,“总有一日,我们无需再忍。”无需再忍陈昱的笑脸,无需再忍他的挑衅,甚至无需再忍,他出现在他们面前。
殷绪心中思量着,最近青州水患,不知会不会是个机会。
柔嘉心软,靠着他的肩膀,与他想到一起去了,“九月末十月初,或许有一个机会。”
“嗯?”殷绪凝神起来,听她低声述说。
“青州水灾严重,灾民颇多,朝廷赈灾效果只怕不好。深秋后草木凋零,流民缺衣少食,或许会聚众叛乱,到时……”
到时陈昱需要派军平叛,有薛怀文和太后帮忙,他会成为那个将帅,从此踏入军中。
明明只是猜测,但柔嘉说得笃定,竟让殷绪安定起来,“那这些时日,我会多读兵书。”瑾园安静宽阔,也适合他用沙盘演练兵法。
回到家中,柔嘉安心准备中秋节。殷弘离世不过一个半月,她不欲大操大办,至少要请薛怀文一家来吃一顿午膳的。
殷绪依旧上朝,下朝后便回内院看书练武。
接下来的时日,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有关百里仝。
百里仝一生耿直忠诚,唯一的弱点,是他最疼的嫡长子病弱,多年来求医问药却无甚好转,只堪堪维持没有恶化。
百里仝听信偏方,寻了一个女子给儿子冲喜,那女子头两年还算贤惠,后来却渐渐不满于守着一个病秧子,搭上了夫婿的堂弟。
事情败露的那一天,百里公子满心绝望和羞愤,将苟且的两人用剑刺死。大齐律法,私通罪不至死,百里公子杀人却是触犯刑律。
百里仝奉公守法,面对这个半生凄苦的儿子却心生不忍,没有将他送官,而是选择掩盖罪行,却最终被人状告到了大理寺,最后呈到了陈昱面前。
若单单只是这件事,陈昱念在百里仝劳苦功高的份上,多半大事化了。但偏偏经过猎场的事,陈昱对百里仝已极为不喜,又担心他统领羽林卫,会翻出他刺杀殷绪的什么线索,因此便把事情弄得十分严峻。
朝堂之上,薛怀文殷烈等大臣齐齐求情,陈昱却毫不松口。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21 18:40:09~2023-05-23 18:2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萧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浣熊版小羊 7瓶;风萧寒 2瓶;招财进宝小猪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