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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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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也确实折腾,殷绪与柔嘉彼此依靠着,慢慢睡着。

过了一会儿,殷绪忽然惊醒,他手臂一动,柔嘉也跟着惊醒了。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殷绪迷惑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里也是细雨连绵,他浑身滚烫,似乎是发热了,缩着身子,湿漉漉坐在阴暗的屋角。

柔嘉以为他做了噩梦,语气更显温柔担忧,“梦到了什么?”

殷绪转头看她,低沉道,“我梦到了,你。”

柔嘉也十分疑惑,“梦到了我?”和她有关的噩梦会是什么?

梦里柔嘉秀美的脸,被防潮的琉璃灯盏照亮。周围很黑,只有她站在光芒中,温柔地与他说了什么。但他没有听见。

殷绪确信自己现实中并没有经历这样的场景。但柔嘉光束中的模样那般清晰。他将她抱紧了些,轻声道,“梦到了你,很美。”

柔嘉幽怨看他一眼:明明她这边正担心着,他怎么忽然孟浪起来了?她红了耳根,依偎着她,没有说话。

到达殷府门口,雨仍未歇,地面已有浅浅积水。殷绪先下车,看了地面的水意,转身阻止身后跟着要下车的柔嘉,“等等。”

柔嘉温顺地站住,探询地看着他。殷绪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只见他伸出左臂,微微矮下身子,揽过柔嘉的双腿托住,就这样单臂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朝府门走去,神色十分淡定,丝毫不觉自己做了什么惊人之举。

口中还镇静解释着,“地上湿,你不能沾水。”

柔嘉冷不防被抱起,连忙扶住他肩头,面颊飞上红霞,羞窘得死死埋着头。这人忽然抱人也就算了,还用抱小孩的姿势,她真是……她……

算了,他也是好意,还知道解释,也算有理有据;力道又这么温柔沉稳;下着雨,东英院西芳阁的人又不会出来……

柔嘉耳根发烫,低头坐在他手臂上,一言不发。

殷绪则想起了永惠公主的那一句:连我也抱不动,要你何用。他不仅抱得动柔嘉,还能单臂抱得稳稳的。

殷绪身材高大,见春高高举着伞遮在二人头顶,十分吃力。薛非沉默地将伞拿过,替她撑了起来。

殷绪一直将柔嘉抱入垂花门,到了廊上再没有水,才将她放下。

柔嘉沉默地回到南华院,一直不怎么与殷绪说话,直到晚膳的时候才好。

接下来的时日,一直风平浪静。殷绪按照太医的嘱咐,每日小心活动右臂,练习左手刀法。柔嘉则准备起了搬家的事。

她并未花心思在陈昱的生辰上,陈昱不配,只想到时候再随便从自己库房中寻一个贵重物什便好。

时节进入八月,暑热终于彻底退去,秋意渐浓,天高气爽。

殷绪手臂上的竹片已拆去,恢复良好,虽仍需小心注意,不能大力练武,但一些基本动作已是无碍。

告了一个月的病假,驸马都尉开始上朝,辰时末他回来,换下官服,与柔嘉一道迈入花厅。

吴嬷嬷与采秋将早膳端了上来,柔嘉边给殷绪布菜,边问,“一会儿我去与大将军说搬家的事,你可要与我同去?”

殷绪从细腻白瓷碟中夹起一块桂花糕,送到柔嘉唇边,平淡道,“你去便好。”

他实在不想见殷烈。且他对这个父亲只会硬碰硬,别到时候干扰柔嘉的计划。

柔嘉配合地咬了一口糕点,入口细腻软糯,唇齿生香。殷绪又自然地收回手,顺着柔嘉咬过的痕迹,将糕点吃下,姿态十分自然。

如今柔嘉已不会因这细微的暧昧而羞窘,只耳根微红,道,“那好。”

柔嘉去了前宅,殷烈的书房。

日子总要继续,大将军仍需履职。一个月过去,殷烈面上已恢复,见着柔嘉,平静地行了一礼,“公主殿下。”

柔嘉点头,“公公。”

两边往来已几乎没有,连父子两上朝,都是各走各的。柔嘉开门见山道,“今日前来打扰,是有一事,想与公公相商。”

“公主请说。”

殷烈淡漠,柔嘉也只是表面谦和有礼,眼神与语气却都疏冷,“我最近与驸马商量,想要搬出去住。”

殷烈的眉头顿时深深拧了起来,满脸写着惊诧和不虞,“搬出去?”他和秦氏都还在呢,这就要分家?不是打他们的脸么?

柔嘉忙道,“还请大将军息怒,都怪我娇气,想住更宽敞的地方。我又喜静,南华院虽好,却是闹腾了些。”

前有殷翰夜闯,后有薛琼下药,殷烈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讽刺。

但事到如今,殷烈也没有愿望再迁就公主什么。已给她最大的的院子,还能怎么样呢?总不可能再空出一个院子,花大价钱与大精力修缮——又不是什么齐心的好儿媳。他也不敢勉强公主听从自己。至于殷绪,从前他就管不了他,如今得了公主这个靠山,他更管不了。

殷烈烦躁道,“行,公主想般便搬吧!”左右又不止伤他一人的脸面。

柔嘉都自认娇气了,自然不觉得会伤什么脸面,她只要她与殷绪过得顺遂。

殷烈同意,柔嘉勾唇,没什么情绪地一笑,“多谢大将军成全。我与驸马东西颇多,到时候恐怕要劳动府中仆从,还请大将军勿怪。”

殷烈许久没有气得咬牙的感觉了,如今又感受到,却又不生生按捺,一时间神色扭曲,“公主请便!”

柔嘉回到南华院,殷绪已换了短打,在玉兰树下练武,一把长剑舞雪回风,极端潇洒。

见柔嘉过来,他利落地停住,专注地看她,“如何了?”

柔嘉甜软一笑,“下午带你去看想容居。”

午膳后,伴着满城飘荡的桂花香,柔嘉与殷绪坐上了前往想容居的路程。

想容居是长公主留下的宅子,占地六十余亩,蛰伏在静安街上,远远望去,亭台楼阁被成荫绿树掩映着,十分幽静。

待站到威武的三间朱漆大门前,柔嘉望着琉璃瓦下的匾额上,那遒劲的三个大字,抚着下巴沉吟道,“想容居这个名字是父亲取的。当时他是想将此处当闲暇时的度假居所,取名便偏于风雅。如今我们当主宅,这个名字却不太庄重,只怕需改一个。”

殷绪瞧着柔嘉那为未来生活认真谋划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便叫瑾园吧。”美玉之园,她便是那片美玉。

“瑾园,”柔嘉软声念叨着,笑起来,“很好听。”

从正门进去,沿着青白巨石板铺就的路面往前,外仪门两边,是对称的两排气派房所,柔嘉笑道,“这里做你的外书房,多少书也放得下。”

殷绪轻笑,“好。”

穿过外仪门往内,是同样宽阔敞亮的五间房,可做殷绪的议事厅。两边还有暖房、耳房、茶水房等等,十分方便。

又过了一道门,已进入内院,迎面而来的是薛怀文亲手刻下匾额的“棣华堂”,是一处配有鹿顶耳房的大厅堂,轩昂壮丽,可做夫妻白日说话议事的处所。

棣华堂左侧可布置为内书房,闲暇无客的时候,殷绪在这里看书,比外书房更随意些。右侧可布置为练功房,门前庭院开阔,亦可练武。

过了棣华堂棣,穿过垂花门,便是柔嘉与殷绪将要住下的葳蕤轩,由开阔正院、三重厢房、三重耳房、三叠抱夏等等组成,鳞次栉比二十余间屋子,极富气派。

从葳蕤轩东侧出去,是巨大的花园,里面种着奇花异草,还有一处清澈湖泊。湖泊上有一处楼阁叫做邀月台。

柔嘉笑道,“以后我们可在这里赏花赏水赏月。若是哪天办宴,还可在阁内搭个戏台,到时候高朋满座,一定是人间胜景。”

殷绪仿佛已看见了那繁盛场面,朋友意气相投,亲人嘘寒问暖,他们夫妻同心同德,甚至儿女绕膝……

殷绪活了十九年,凄风苦雨走过,生离死别经过,头一次发觉,人生如此有奔头。

他深深望着柔嘉,微笑道,“人间胜景,已在眼前。”

柔嘉思绪转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羞涩又感动地抿唇一笑,牵住他的手,“走罢。”

只逛了这些地方,柔嘉便已经累了,二人草草转了其他的院落、罩房等等,便打道回府。

接下来几日,柔嘉与殷绪安心搬家。公主的东西本来就多,如今又加了殷绪的,更是庞杂。夫妻两又想低调行事,不想太大排场,于是这家,即便有将军府和镇国公府帮忙,仍生生搬了五日。

秦氏那边反应与殷烈一样,恼怒烦心,又懒得管。周氏那边欢天喜地,仿佛送走殷绪,殷翰就是殷府下一任家主一样。

柔嘉本不想理会这两房,未料搬家的时候,出了一个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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