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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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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时辰前,翔龙殿的书房,陈昱怒冲冲地,坐回了贵重的楠木桌案前。六月的阳光过于强烈,从半开的窗牖照射进来,映出陈昱一脸阴沉。

刘喜抱过来一叠奏折,小心放在陈昱左手边,又给陈昱拿了一支羊毫。陈昱怒坐半晌,才接了御笔,却又好半天没有批阅一个字。

忽然,少年天子开口,“殷弘现在在哪?”因为生了半晌闷气,他的嗓音干涩喑哑,听起来别有一股阴恻恻的味道。

刘喜猜测,此刻提起殷弘,只怕多半还是和驸马公主有关。

他立即弓身妥善回答,“中郎将此刻就在太和宫值守,陛下可是要宣他过来?”

陈昱冷道,“宣。”

刘喜立即弯腰退出,吩咐了门外的李公公去宣人,自己又回到皇帝身边。

陈昱没有如之前答应太后的那样,喝上两盅绿茶。静心?他何需静什么心,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静心的是他那好皇姐才对。

很快殷弘便到了。

阳奉阴违的陈昱坐在楠木雕龙大椅上,手中依然握着御笔,看向恭敬地立在下首的殷弘。

今日殷弘在太和宫当值,穿了一身银亮铠甲,玉冠束发,威武挺拔,唇角带了一点恭谨温和,全不似在殷绪面前高高在上的模样。

陈昱直接道,“朕召你来,是有私事要问。”

殷弘微弯了腰,心里快速盘算着,能令皇帝关心的私事是什么,面上拱手道,“皇上请讲,卑职洗耳恭听。”

陈昱便是喜欢殷家如此恭顺忠诚的模样,轻轻一笑,但想到接下来的问题,他又笑不出,眼神泛冷,薄唇吐出短句,“朕问你,柔嘉公主和驸马,可有圆房?”

这个问题太过私密,出口问的人不对,问的对象也不对。殷弘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眉宇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错愕。

瞧见殷弘呆住的模样,陈昱不耐,“你便说有没有。”他也知自己问的不妥,但他太想知道这个结果了,于是便问了出来。他是皇帝,殷弘难道还敢如何非议他么?

殷弘听他催促,这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听错,心头顿时涌过尴尬。圆不圆房,那是别人夫妻间的事情,何况还是自己的兄弟与弟妹。虽他并不承认殷绪,但他……尊重柔嘉。

“有没有?”陈昱黑着脸,厉声又问了一句。

他太过理所当然,又太过认真,全不知道尴尬羞耻。于是殷弘心头的尴尬也去了,变得认真起来,眼神一点点冷下去。

长吉是母亲派到南华院的人,嘱他盯着南华院的情况。长吉时不时会朝母亲报告,母亲又会与他说几句。

殷绪对公主的冷漠不加掩饰,新婚当夜醉得人事不知,第二夜也是等公主歇下许久才从书房出来……避开的心思如此明显,且整夜都没有叫人伺候、备水。所以两相结合,可知应当是没有圆房的。

但殷弘说道,“回皇上,有。”语气笃定,神色亦是镇定,任谁也看不出撒谎。

下一刻,陈昱面色阴森,生生折断了手中的羊毫,咬牙切齿如同在嚼敌人的血肉,“殷绪——他怎么敢!”

刘喜侯在一边,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查看,“皇上,小心手!”

陈昱没有理他,一脸冷酷地沉在自己的思绪里,将折断的朱笔狠狠扔出,砰的一声,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又跌落于地,接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想:殷绪怎么敢!而他的好皇姐——又怎么敢!

从柔嘉悔婚到现在,已经过了三月有余。三个月中,陈昱虽有时也担忧怀疑柔嘉改变,但心底深处始终觉得柔嘉仍是心系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赌气。

所以即便柔嘉与殷绪拜过堂进过洞房,程昱也只当比谁更沉得住气。只要不圆房,那便是假成亲,便是柔嘉用殷绪来气他,做不得数。

但现在,殷弘的回答打破了他心中的信念和侥幸。

他命定的妻子,居然真的移情别恋,在别的男子身下承欢?!而他的一个贱民,居然当真敢动他的女人?!

岂有此理!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昱气得目眦欲裂,眼中爬满猩红。他当真是,恨不得殷绪去死。

殷弘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陈昱的表情,低头拱手,“皇上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陈昱死死瞪向他,狠狠一拍御案。

殷弘没有迎着怒火开口,屈膝跪了下去,恭敬地低头。旁边刘喜忙劝,又给陈昱顺背,“皇上,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陈昱一把将他推开,胸口起伏半晌,将那口怒气压下,冷硬问向殷弘,“殷爱卿,你对朕有几分忠心?”

殷弘立即拱手,话语几近掷地有声,“卑职对陛下忠心耿耿,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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