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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出去后,喝下一杯冷水,欲念很快便消退了,但人变得十分清醒,很难再睡着,索性去了书房。
这一待,一直待到卯时。
杏儿次日给宋春汐端水时,脸上遮不住的忧色。
定是为霍云歇在别处而担心,但宋春汐知道来龙去脉却是十分理解,霍云如果真有隐疾的话,心里肯定不舒服,那么一时不愿回卧房也是人之常情。
她是没有一点生气的。
宋春汐用过早膳后去给霍夫人请安。
霍夫人跟她商量贺礼的事:“听说此次寿诞会办得十分隆重,太皇太后还要请几位藩王入京呢,所以这贺礼绝不能马虎。我打算送一对金蝉碧玉寿桃,两幅双面绣,”笑着看向儿媳,“你再写一幅百寿图好不好?你的字跟画都很漂亮。”
“既然您都这么夸我了,我定不会让您失望,不过母亲,藩王照理是不能入京的,太皇太后请他们来岂不是违背了祖规?”宋春汐十分奇怪。
“规矩是死的,人生七十古来稀,太皇太后都六十了,以后谁知道……她其实以前也请过已故的老瑞王,当时瑞王府添丁,太皇太后想见见亲孙儿,央求先帝,先帝也准许的。”
这亲孙儿是现任瑞王秦瑀,因其封地津州离京城近,故而宋春汐对其有所耳闻,知道他能力出众,将津州治理得十分繁华,很得当地百姓爱戴。
如果天子哪日如梦里一样失踪,燕国需要一位新帝王的时候,这位瑞王肯定是强有力的候选者之一。
宋春汐正思忖时,忽然看见刘嬷嬷捧来一座十分精致的黑漆钿螺花鸟妆奁匣子。
“春汐,到时太皇太后寿诞,你也要入宫恭贺的,打扮不能过于随意。”霍夫人将匣子打开予她看,“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你千万别推辞。”
往前就算婆母大方,也不会送一整个妆奁,宋春汐瞧着满匣珠宝,惊讶道:“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您要我接受,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呀。”
“拿着吧,要什么理由,这家里的东西原就是你的。”霍夫人不给她再拒绝的机会,吩咐刘嬷嬷,“快送去南苑。”
刘嬷嬷应是。
宋春汐看出来了,婆母就是硬送呗。
是不是昨日的事婆母知道了,以为霍云欺负自己,变着法子补偿她?
如此的话,大大方方接受了,婆母也心安,宋春汐笑着挽起霍夫人的手臂:“您一片心意,到时去宫里我必不让您丢脸,定将这些首饰好好用起来。”
“这才对嘛。”霍夫人哈哈一笑。
晚上霍云回来得较迟,在门口时被霍夫人的丫环截住,请他去上房。
见到儿子,霍夫人恨不得打他一顿,斥道:“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春汐才从怀县回来,你就宿在书房!你这混小子,是不是想气死我你才罢休?”
见母亲怒极,霍云道:“我是因为都督府的事才去得书房,您放心,下不为例。若有下次,随您如何处置。”昨日他也不是故意不回卧房,实在是越看兵书越清醒,根本睡不着,便待到了天亮,以后注意便是。
认错态度良好,霍夫人面色稍缓了些:“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记好了……不过,你身上的酒味又怎么说?跟谁去喝酒了?不早些回来,让儿媳妇一直等你?”
“下衙时正巧遇到怀仁,他不是才得了南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嘛,我便请他喝酒庆贺庆贺。”怀仁是东平侯乐善的小字,他是霍云的幼时好友。
霍夫人倒不好指责了:“你不早说,他谋到职务,我也替他高兴,应该请来家里才是。”
“他喜欢在酒楼吃饭,您不必操心了。”
这两个人虽是朋友,但性子大相径庭,霍夫人仍记得乐善来他们家的趣事:每回不是带着蛐蛐,就是带着八哥,要么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就想哄得儿子跟他一起去玩,可儿子只沉溺练武,看兵书,没有一次是跟他出去的,但乐善仍乐此不疲。就这样,两个人的友情居然还能维系这么多年,也是十分稀奇。
霍夫人道:“不管如何,你等会跟春汐赔个不是。”
别的好说,“赔不是”是不可能的,霍云告辞出去。
听说他到门口了,在画百寿图的宋春汐放下笔,洗干净手,让丫环们摆饭。
霍云进来时,二人目光接触了下,彼此神色都有些复杂。
杏儿捧着银盆来给霍云净面净手。
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宋春汐问:“你莫非已用过晚膳?”
“稍许吃了些,还可以吃点。”光在喝酒了。
宋春汐就吩咐杏儿给霍云少盛点饭,又说些家常事:“母亲已经决定好献给太皇太后的贺礼了,夫君你要不要猜一猜?”
霍云道:“……直接说吧。”
一点没有情趣,宋春汐暗地腹诽了句道:“是要送金蝉碧玉寿桃,双面绣,还有一幅百寿图。”
“百寿图是由你来写?”他记得母亲总夸宋春汐是才女,想必是要在太皇太后面前一展她的书法。
“嗯,刚才已经写了一部分。”
霍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因为背对着她在洗手,宋春汐这个角度无论怎么观察他,都不会被发现。
要说霍云何处吸引人,除了那一张俊美的脸外,就是这副修长挺拔的身材了,既不像有些武将膀大腰圆,也不似有些文人过于清瘦,他是生得恰到好处的,猿臂蜂腰,宽肩长腿,可惜……竟有隐疾。
也不知他何时得的?
她记得他们最后一次敦伦是在五月,后来便没有过了,难道是在六月得的?怪不得那段时间他对她的态度还没以前好,许是因为心烦……
这种情况,实在该请个大夫看看,不过她肯定不会提,省得霍云恼羞成怒,把他们的关系弄得更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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