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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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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见她要讲故事了,连忙分出一半心神细细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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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晰对魏语璇的描述是十分生动多彩的,还一同伴随着丰富的肢体语言,说是,这位江渡阁的掌事余姝见过是不是觉着这是个气质独特的美人儿,可实际上这个美人儿的出场方式比她的气质更加独特,是受了一身刀伤被傅雅仪命人从黄沙中刨出来的。

起初跟傅雅仪一同见证这场景的念晰还以为她是个被人砍伤后又埋尸的可怜女子。

可站在一旁的傅雅仪却撑着伞淡声说道,她不是被埋的,是主动钻进黄沙中的,应该是为了躲避追杀。

原来念晰听了还半信半疑,可等魏语璇醒来之后一问,发现真的是这样。

她觉得魏语璇是个狠人。

不是谁受着一身刀伤被追杀,敢冒着伤口感染的剧痛风险钻进黄沙下博一条出路的。

后来魏语璇清醒治伤的时候更是让念晰觉得这是个铁一般的女子,居然一声不吭,硬是让大夫清完了所有伤口里的细沙又上了药酒消炎。念晰想不通魏语璇明明气质清冷纤瘦柔弱,是怎么撑得住这样的疼痛的,可后续念晰照顾魏语璇的半个月,又上了好几次药,她依旧强撑着一声不吭,她从未见过倔强固执到这个程度的人,连给皮肉上刑般的治疗都能这样忍受。

这段别说念晰这个亲眼见过的牙根酸,哪怕是余姝这个听转述的也觉得浑身一阵发寒恐惧。

若是余姝大概刚刚上药就能嚎地个天翻地覆。

她合上最后一本账簿,此刻对魏语璇的敬佩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可念晰接着说道:“等魏管事伤好后她便留在了傅宅,去接管了江渡阁。她自己说自己什么前尘往事都忘却了,我们也不知是真忘了还是因为过去太伤人不愿提及。”

说着,她想起来了件事,扬眉道:“王老太太不是要求你搞定魏管事?这也不过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儿罢了,魏管事向来听命于她,只要通个气儿你也是夫人的人,她肯定配合这场戏。”

“不必,”余姝回答道:“若是万事都要夫人代劳,还要我做什么。”

说罢她抬起头直视向傅雅仪,刚刚两人聊天时傅雅仪已然收了自己写写画画的纸张,正一手盘着烟杆另一手端了杯茶饮完。

余姝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试探与精明,“况且,夫人让我拿下王老太太手下部分产业的管理权,我想未来的意思应该是我不止需要管上傅宅的账还要管理起王家这头的,那日后我应该是魏管事的上级。”

傅雅仪眼底没什么讶异,只放下茶盏后淡声肯定道:“你说得很对。”

余姝不知怎么地,得到傅雅仪的肯定后心底升起了抹愉悦,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自信和理所当然,“若我要掌家,手下管事不是因我本身而尊敬我心服与我,而是因为夫人的命令而听命于我,那这掌家大概也做不长久。”

余姝本质上一直都是个格外喜欢绝对的人,她若要御人必须得到对方的尊重与信服才会放心使用,就如同今日的路上,她何尝不知晓文嬷嬷对她抱有怀疑,所以才会有那场她与文嬷嬷的赌约,她只是想要告知对方,傅雅仪对她的信任不是白信任,她的能力足以让王宅的一切发展都在自己的规划下。

“你自己想闯闯收服人心自然是最好的,我来这一趟倒是有别的事要交代于你。”傅雅仪摩挲着手中温润的白玉,想着时间到了,缓缓说起今日前来的目的,“今日我前去守备官家中宴饮是为了谈谈落北原岗的官僚体系对我这种做武器的最近是何态度。”

说着,她低声道:“结果并不算太理想,官府一直想招安粮、器这两样的商人,可若是普通的让几分利给官府便罢了,落北原岗的管理层却打的从来都是吃下这两个产业的主意。”

余姝问道:“吃到什么地步?”

“官八商二,税费另算,尖端武器需得经过官府批准方可兜售,武器制方无条件向官府公开。”

这是一个,任何商人都无法接受的条件,几乎等于将自己投入半生心血的事业完全送给官府还讨不到任何好,随时面临着制方泄漏后被彻底踹开的危险。

无论是主器械的傅雅仪,还是主粮道的柯施都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我名下的武器已经许久未曾推陈出新了,若要暂且打翻官府的条件,保持自由,又或者重新与官府商量招安条件,都需得偷偷拥有更多的,足以让他们忌惮的武器,只有这样才能掌控主动权,”傅雅仪盯着余姝,这一回不再有她时常含着的漫不经心与恶劣,反而格外郑重,“我知晓王老太太给了你一个期限解决谷临居的事,可我此刻也要给你同样的期限,这个月还剩下半月,我要你将千矾坊扩张的事定下来,最晚下月,我要在林地后开建研武基地。”

她沉沉问道:“余姝,你能不能做到?”

余姝与她对视,从未见过傅雅仪露出这样的神情,那样认真,交托给她的事,仿佛天然带着沉甸甸的重量,显示着傅雅仪给予了她这个才刚刚认识的不到三个月的外来者怎样的信任,她是真的说到做到,敢用便敢信。

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余姝反倒笑了,她站起身来比了一个七。

“不用半月,七日,只要七日,我必让老太太同意将千矾坊先扩大一倍。”

谈起正事,余姝身上的狂妄与自信再不保留,眉眼灼灼,下颚轻昂,少年意气风发,仿佛连窗外的竹林与月夜都在为她作配,敌不上她半分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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