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2 / 2)
傅雅仪停了下来,自她唇间抽出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起来,“若是我一开始没想留你在傅宅,真将你送去了王家做老爷的妾,你怕不是会哭死在王家?”
“我、我,”余姝缓了口气,虽然脑子晕,可此刻到底没有失去分寸,“是要多谢夫人的搭救,令我脱离幸晖馆。”
“啧,”傅雅仪轻哼一声,倒是终于放过了她,酒气依旧萦绕着,却一步一步自浴池中踏出,也不避讳余姝,素手一挑便褪了身上湿透的浴衣,拿过一旁轻薄的睡袍穿上。
余姝还站在浴池中,近乎仰望,眼前乍然一片白皙,看山是山,看丘为丘,仿若被烫到一半,从耳朵根红到了两靥,睁眼也不是闭眼也不是。
幸好傅雅仪穿衣动作很快,也就只现出来这么一瞬。
她连忙想从浴池中走出,脑子不知为何有些昏沉,刚走两步便扶住了浴池边缘,忍不住喘了口气。
她眨了眨眼,看见的最后一幕是傅雅仪蹙眉走到她身畔,将她接入怀中。
就如同她将她从幸晖馆带出来那日一般,余姝明明那样怕她,可跌进她冷香氤氲的怀中时却没由来地松了口气。
余姝醒在第二日清晨。
她醒来的地点陌生又熟悉,便是她那傲慢且毒舌的夫人的床榻。
迎接她的也是她尊敬的夫人不太耐烦的冷脸。
想起昨夜的事,余姝懵懵懂懂,仿若做了场旖旎的瑰梦,甚至有些不知是真是假。
醉酒的傅雅仪与平日太不相同了。
“女医正说你这些时日太操劳了,让你静养。”
傅雅仪说这话时正倚靠在小塌边,手中握着自己那杆白玉烟杆,眉眼下垂,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吗?若是有佯,我倒也不需要你强撑着管家。”
这话落到余姝耳中却像傅雅仪要夺了她的管家权,这一理解令她顿时慌了神,眼圈通红,“我没事,我可以的——”
“你急什么?”傅雅仪睨她一眼,打断道:“全府上下除了你可没人乐意管这傅宅,你养好了点再接着干就是。”
余姝这才松了口气,顿时觉得浑身都软绵绵地,使不上力气。
“我把你救回来之前可不知道你这般爱哭。”
傅雅仪看了眼她依旧红着的眼眶,从昨夜到今日,她已经见着这眼眶红了数回,回回都梨花带雨地惹人心怜的模样,让人更想欺负欺负,初看还觉得有意思,看了好几次之后她便忍不住在心底给余姝加一个娇气的标签。
到底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欺负多了好像也不太好。
可等余姝强忍着眼泪要哭不哭的时候,傅雅仪又觉得这模样也很有意思,比她哭的时候更漂亮几分。
“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余姝被傅雅仪盯着有些尴尬,也就是两个人现在说话内容都有些跳脱她的情绪又大起大落,但凡平静点,昨晚上那样刺激的画面涌上脑子,她便连看都有些不敢看傅雅仪了。
傅雅仪被她的话提醒得回了神,伸出只手略压了一下锦被,淡声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今日傅宅有客人,你现在回去会碰上。”
“是我不能遇见的客人吗?”
傅雅仪原本起身的动作一顿,饶有兴致地看她一眼,慢条斯理披上雍容的狐裘,拿上汤婆子之后才在门前逆光回答道:“是王家老太太,估计是来问我你这个妾何时与他儿子圆房,好作冲喜。”
说罢便走,只余半张利落冷淡的侧脸,仿若故意一般,甚至令余姝来不及问一句她会如何应答,心情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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