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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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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声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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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姝醒来时头顶是轻暖芙蓉帐,身下躺的是罗烟软床,屋内熏着聘婷香,古董文玩摆放雅致,只有她,满头大汗,面色惊恐,与此处格格不入。

醒来前她还在做梦,梦到的依旧是幸晖馆,她梦到自己病得要死了,她梦到自己尸体僵硬被丢去荒郊野岭被野狗吞噬,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想活着。

想好好活着。

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放下身段,可以压抑本性,只要能够好好活着就可以。

余姝睁大眼睛喘着气,死死盯着头顶的帘幕。

大抵听到了她的声音,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是个陌生的姑娘,天生一张圆圆的脸,笑起来甜而娇俏。

“你醒啦?”她走近用汗巾给余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已经睡了三天了,烧终于退了。”

余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那姑娘瞧出她的不方便,温和地说道:“你病得很重,大夫施了一整天的针才救回来,现在说不出话是正常的。”

“夫人让你先好好休息,等能够下地了再去书房见她。”

“我们这里是夫人的私宅,你安心住着,一切养好身体再说。”

余姝近乎懵懂地点了点头。

落北原岗的冬季漫长寒冷,余姝在傅宅养了三天病才能下床。

她终于见到了离开幸晖馆后的第一抹阳光,金灿灿地洒在雪面上,晕出大片晃眼的七彩流光。

傅宅很大,几乎要与扬州西韵巷的余府一般,可这仅仅是傅雅仪的一套私宅。

穿过大理石廊桥,她入了傅雅仪的大院,也不知从哪里移植来那么多常青作物,覆盖着雪,招摇张狂。

站在书房门前,余姝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缓缓推开了这扇门。

这三天里她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照顾她的那位姑娘叫念晰,看着温软,实际上嘴格外严,任谁都不可能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

直到现在余姝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不知晓能够决定她命运的这位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性格,这种未知与无力感令人本能地忐忑而不安。

门里的傅雅仪正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后写着什么,屋子里有地龙,她穿得单薄,却坐得笔挺,垂眸凝目,令人不敢上前打扰。

“进来了就找个地方坐下。”

傅雅仪淡声吩咐道。

余姝看了一圈,最终选了个她面前的位置坐下了。

傅雅仪在看账本,看了小半晌才有时间理会她。

“说说你都会些什么。”

余姝闻言下意识想抬头,却想起自己此刻身份卑贱,眼睛盯着鞋尖,软声说:“自、自是夫人需要我会的我都会。”

书房刹时安静下来,余姝心口不自觉砰砰跳起来,她能感觉到傅雅仪的眸光正凝视着她,掺杂打量和锐利,几乎让人产生被她看穿到无所遁形的想法。

“哈”,傅雅仪发出一声低笑,托腮懒散地冲她招招手,“过来。”

余姝连忙走到她身边,然后跪下。

那只熟悉的手再次扣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傅雅仪玩弄般用拇指擦过她的侧脸,余姝被激出一阵轻颤又死死忍住抵抗的想法。

“那在这个家,你进门后听谁的?”

“您”,余姝鼓起勇气与傅雅仪对视,眼睫轻颤,“您的。”

“你倒是识时务”,傅雅仪不知喜怒地说了一句,随即放开了她,整个人姿态优雅地靠进座椅里,喝了口茶,“识字吗?会算账吗?会管家吗?”

傅雅仪居高临下问道:“扬州余家的嫡出小姐不会只学了一身邀媚取宠的功夫吧?”

余姝一愣,刚刚强迫自己做出柔弱姿态,此刻却近乎呆滞地睁圆了眼,等反应过来后连忙跪直了身子说道:“会,我会!”

“我识字,会算账,会管家。”

随着她话音落下,丢到她面前的是一本账簿,傅雅仪用下巴点了一下,“那你算完。”

她似笑非笑,眼尾略弯,“让我看看你是只适合做困在床上的宠妾呢,还是也能安排你管管金银筹算,我们家不养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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