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2 / 2)
纪长宁的居所和她本人一样,干净整洁,除了起居用品外,没有其他杂物,一目了然,以至于显得空荡荡的,唯一同屋中显得格格不入之处,是桌上那堆东西,五颜六色,竟成了这屋中最为亮丽的色彩。
她都留下了?
晏南舟看着桌上那些自己预想中会被丢掉的物件,脸上表情复杂,说不清是何心情,却觉得越发看不懂纪长宁。
沉思时,纪长宁从柜子中找出来个药瓶朝他走来,率先坐下,朝着一旁的椅子抬了抬下巴,“坐。”
晏南舟乖巧坐下。
“手。”
乖巧伸手。
“自己擦药。”
晏南舟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将衣袖挽至手肘,那些青紫的伤痕露了出来,像是被人用拳脚打出来的,还有被割破皮肉的剑伤,新伤旧伤混在一起,痕迹十分明显,看起来凄惨无比,他皱眉咬牙,忍着疼将药粉撒在伤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纪长宁皱了皱眉,心下了然,抬眸看向这人,故作不经意道:“你在落霞峰可还习惯?”
“嗯,”晏南舟应完又觉得过于平淡,忙补充了句,“诸位师兄都待我极好,修行上对我也帮助良多,我知晓我能破格入落霞峰是因为师姐,铭记师姐恩情,我不在乎旁人如何编排于我,定会好生修炼,不会给师姐增添麻烦。”
“修道之人斩妖行善是分内之事,你不用报答我什么,你既入了万象宗,那你我便是同门,往后修行莫要懈怠,勤学苦练,终会有所成就。”
“谨记师姐教诲,”晏南舟点头应答,转头看了眼窗外,忙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便不打扰师姐休息。”
起身颔首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这药对你伤处有用,你拿走吧,”纪长宁看了眼满桌的小物件,缓缓道:“算作今日这幅画的回礼。”
背对着人,晏南舟唇角上扬,转瞬即逝,回身灿烂一笑,眼神满含期待,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语气询问,“师姐,往后我还能来找你吗?”
纪长宁张口便想拒绝,又听这人道:“是我考虑不当,师姐是宗主首徒,应当很忙,我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不知为何,纪长宁心中浮现出一种愧疚感,尤其是崇吾还嫌事不够大,在她脑海中吵个不停:
“有些人啊,把人带回来随手一丢也没管过,外门弟子他谁也不认识,又加之是个新来的,怕是没少被欺负,可人也不怨,还心心念念想着报恩,处处为你着想,啧啧啧,好生凄惨,长宁你别多想,我说的不是你”
“闭嘴。”纪长宁没忍住低声打断。
“啊?”晏南舟咋舌。
“不是说你。”
“哦。”
纪长宁心累揉了揉眉心,没好气道:“随你吧。”
晏南舟笑意加深,又连连感激,这才转身离开。
山间陵地处偏僻,并不位于三大主峰,反倒是位于离落霞峰和后山之间,方便了晏南舟来回,他不急不慢回到寝舍,难得陈奉他们三人不在,得了个消停,拿出纪长宁赠的瓷瓶在烛火下打量,轻轻用指腹擦拭瓶身。
“嘭!”
一道推门声骤然响起,晏南舟心下一慌连忙将东西藏起来,可动作依旧晚了一步,被推门而入的陈奉三人察觉。
“你偷偷摸摸藏什么呢?”陈奉眯着眼质问。
“没什么,这茶凉了,我去给几位师兄烧水沏茶。”说罢转身便要出去。
陈奉刚被孙一刃训斥了通,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哪能亲自放过送上门的人,厉声吩咐,“王康,何春,把这乞丐给我按住!”
高个少年按住晏南舟后脑,将他往门板上重重一砸,砸的人头晕阳台,趁其不备,何春伸手摸出晏南舟藏在怀中的瓷瓶,狗腿似的递到陈奉面前。
“还给我!”晏南舟使劲挣扎着。
“哼,”陈奉得意冷哼了声,接过瓷瓶在手中上下轻抛,咧嘴笑得恶劣,随后用力一摔,瓷瓶应声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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