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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懵懂暧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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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相信爱情,但可以相信宋洇。◎

“洇洇最近心情不错?”

宋清予带了妻子出席了宴会, 晚间回家时已至深夜。

宋宅靠近郊区,附近人烟稀少,显得清净。

此刻灯火通明。

宋清予将西装外套交到住家阿姨的手里,颇为关心地多看了两眼自己的女儿。

宋洇一身白色的棉裙, 矜持文雅, 正坐在三角钢琴前翻查手机。

“还行吧。”大小姐在家里没外面那么拘束,被父亲问话乖巧地抬起头。

宋清予沉吟:“我听人说你近日在学校里闹出些动静?”

他是疑问的语气, 但很稀松平常。

寻了位置到宋洇附近坐下, 随意地双腿交叠, 闲散看自己的女儿。

四十几岁的老男人保养得很好,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微微垂眼, 慈爱中有几分威严。

宋洇轻咳一声,出于对父亲的尊重, 丢了手机, 不自觉坐直了身体。

“也没什么,”钢琴旁, 少女不自觉移开了眼睛, 语气温和,“都是一些很私人的事,爸爸是听人说了什么吗?”

“倒也没有,”宋清予解释,“你小叔宴会办得大,正好邀请了你们校长, 他是想同我说来着, 但是我想着该给你点私人的空间, 便没有听。”

宋洇有点怕宋清予知道傅晏的事, 虽然父亲不可能怪她,但被自己尊敬的人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多少有点尴尬。

也是害怕父亲对她失望。

噗通噗通的心跳缓了缓,宋洇偷偷松了口气。

宋清予抬了眼,看少女一副强作镇定、杏眼却微微湿润闪动的样子,失笑。

他随口说了其他事:“不过你们校长说再过两周明嘉要统一举办成人礼,洇洇,你想好邀请谁了吗?”

补充说:“也算是件大事,圈子里注重子女教育的朋友都挺重视这个成人礼,明嘉一向办的不错。”

说起这事,宋洇就觉得头大,她搪塞旁人可以随口乱说,可独独面对宋清予却不行。

“还没。”宋洇犹豫,小声回答。

宋清予一怔,眼尾的皱纹堆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取笑:“怎么?我的女儿都没人邀请吗?长这么好看的小玫瑰,也会滞销呀?”

他的语气不让人难受,很温柔的声调。

“不是,”宋洇被父亲夸一瞬间红了脸,严肃纠正,“怎么可能没人邀请?就算不看我,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邀请我。只是我还没想好邀请谁,他们都是冲你来的,没几个有真心。”

宋清予挑眉:“哦,你这是怪爸爸?”

宋洇拖长调子,否认:“没有。”

才没有的事。

宋清予撩起眼,噎她:“怪也没用。”

宋洇有些恼。

宋清予继续说:“不过洇洇 ,你是该好好做打算,家族地位与名声倒是其次的,选个自己喜欢的最为重要。”

宋洇也这么觉得。

不过,也要看人家乐不乐意。

宋清予盯着宋洇稍稍失神的模样,闲说:“要是有什么看上的,跟爸爸说。”

宋清予一向是云淡风轻的做派,只是他从商从不如此。

在圈子里有不少人说宋清予是个杀神。

外表的温和只是他的掩盖,内里的本质是掠夺。

“喜不喜欢,都帮你拿到手。”

突然的“滴滴”声打破了父女两的聊天。

宋洇眼睫微颤,没搭理。

“不看看消息?”

一般宋洇跟宋清予聊天都不敢开小差,更别提看消息。

宋清予疑惑:“爸爸在,不敢看消息吗?”

宋洇适时讨好:“消息都没爸爸重要。”

她嘴上这么说,还是听话地在父亲的注视下潦草扫了眼手机的最新消息,上面提醒。

【FY已经通过了您的好友申请】

宋洇心一颤,眼睛不自觉弯了弯,突然想起来白天在咖啡厅傅晏问她想要索取多少医药费。

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少女三分笑意,参杂得意:“要医药费多生疏,傅晏,你请我吃饭吧。”

晚间月色正浓,宋清予问了宋洇一些学习和人际交往的事,有些累了,便同孟晚枝回房休息。

宋洇洗漱好坐在自己的大床,盘腿给傅晏回复。

【FY:多少钱,我转你。】

明明说好的,宋洇恼。

【因因:说好了请我吃饭,你变卦了?】

少女垂眼盯着手机,许久没有回信。

她心里发闷,头朝下,倒在床上。

一会儿。

【FY:并没有答应。】

宋洇看着冷淡的回答,都可以透过文字想象出傅晏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这个样子聊下去肯定没有结果。

她直接拨了傅晏的微信电话,滴声许久,电话被接通。

“傅晏。”

因为躺在床上,宋洇的声音显得软而闷,很好欺负的样子。

电话那头很静。

他大概在密闭无人的空间,没人说话,便只余下呼吸声。

“还在吗?”宋洇抬手,确认电话是接通的状态。

“我把钱转你。”

清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宋洇茫然,他似乎比第一次说话时更冷了几分。

“你在哪里啊,好学生?”宋洇缓缓爬起身,看向窗外,外头的月亮清朗澄净。

是个晴朗的夜。

“五十够吗?”

短促而疏远。

宋洇心头有几分疑惑,问:“傅晏,你生气了吗?”

她不知道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有敲门声。

“邓清月家属?”

手机里传到断断续续的电音,应该是傅晏去开了门,有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和开门的声音。

“病人现在骨头上已经出现了病灶点,保守估计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邓清月家属,我建议您去大医院再看看,市中心的军.区医院肿瘤科兴许还能看看,我们这里……”

清冷的女声有几分犹豫,她细细讲述了一些专业名词,冗杂漫长。

宋洇听不太清,只觉得隔了一层纱与雾,她猜想傅晏应该是随手把手机塞到了衣服口袋。

她只能大概辨析一些简短的专业词汇。

癌症、胃肠道出血、扩散、转移、不建议开刀。

傅晏的声音很冷,像是冬雪夜持久凄厉的暴风雪,岁暮天寒,肆无忌惮。

他吐字清晰,在听完医生的建议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好的,谢谢您。”

以及,“我会想办法的。”

宋洇不敢出声。

倏然又听见电话那头另外一道女声,大抵是个护士。

“是邓清月家属吗?病人刚刚昏迷了一次,请过去看看!”

宋洇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幽谧空间里踏出,进入有如沸水的救人治病的混乱之地。

医院里吵闹得毛骨悚然,少年在一阵兵荒马乱后简短告知她:“挂了。”

他要挂电话了。

“别。”

秋日的气息转浓,知了的蝉鸣不再那么闹腾。

电话连接的两端,只有傅晏那头喧嚣,夹杂着妇女儿童的哭叫,汇成汩汩刺耳的骇人声浪。

平日里宋清予要求宋洇同人做生意需要有条理、有思维。

所以在这么混乱的时刻,宋洇几乎是一瞬间摸到了电话那头这个人的命门。

她于追人方面是新手,但对于豪门世家的素养却是从小就开始。

宋洇觉得这两者也许可以共同。

所谓强取豪夺、利益诱惑,她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想。

少女微微垂眼,语速极快,是为了配合紧急的情况,向电话那头的人抛出了橄榄枝:

“傅晏,你是要找医院吗?”

“我能联系到军.区医院的专家。”

宋洇迅速地放下定局的棋子。

“高级病房,就现在。”-

肿瘤专科医院。

这是一家很老的医院,十多年前很有名气,不过现在已经不大行了。

漫长的走廊好像没有尽头,宋洇拎着母亲从时装周给她带回来的时尚新品,在这么一道昏暗陈旧的医院显得另类。

吊着的盐水被举得很高,医护人员推着液氦容器在狭窄老旧的道路摆手,紧急而不容置疑地叫人让开,然后推着沉睡病人的床位往前奔跑。

宋洇捂住口鼻,愈走愈快,终于在最高层的走廊尽头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傅晏。

少年一如既往的淡漠,昏暗的灯光将他的身影分割成两半。

一大半陷落在无尽的黑暗里,剩余裸.露在橘黄的柔光中,却还是不够明亮。

“宋洇。”

傅晏站起身,这是他第一次先出声同她打招呼。

“阿姨还好吗?”宋洇放缓呼吸,按下心头的情绪,替他忧心。

“来通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昏迷了几分钟。”

傅晏一顿,没有太多异样情绪,稍稍让开一条道,引着宋洇往里边走。

“我已经拜托人联系了军.区医院的肿瘤科专家。”宋洇一顿,倏然噤声。

走廊里还不太严重,病房里封闭窗户,便有些难以忍受。

消毒水的味道流窜,整个医院像是被困在消毒试剂的玻璃瓶中,让宋洇有些想吐。

她闻不得这么高浓度的消毒水味道,甫一踏进,胃部像是被灼烧般牵扯着痛起来。

宋洇缓了缓神,抬眼。

这是一个四人间,一二病床空着,三号病房的老人正在捧着一台红色的收音机听黄梅戏。

靠近窗子皱眉睡下的女人是傅晏的母亲,邓清月。

她和傅晏有几分相似,但脸色太差,整个人被病痛折磨得瘦条条,脆弱得像是一碰就散架的蝴蝶。

“肿瘤专科医院是国外教堂投资的,”傅晏拉下帘子,尽量给自己的母亲留了片清净的地方休息,缓声解释,“别的医院,我们没法去。”

他没有明说,原本也不想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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