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再度暧昧(2 / 2)
宋洇停住了脚步,眺望着更远方的楼宇,看到有一只小黑猫疾风闪电般从高楼跳到下一层,像是有舍命的勇气。
她也突然有了勇气,抱着怀里的包,踩着积雪快步走到车前。
当年她和傅晏的第一面两个人身份悬殊,如今亦是如此。
只可惜,现在该是她宋洇仰望傅晏。
宋洇吸了好几口含着雪粒子的冷空气,只觉得冻得肺都在颤抖。
她的确和人打过赌要拿下傅晏,也的确不怎么在乎过傅晏的感受,甚至于最后,她是为了保住自己优渥的生活才丢掉傅晏的。
宋洇自认为理智,也清楚:她没有那么多的尊严,尤其在傅晏的面前。
她该拉下脸求他,哪怕只是为了母亲。
司机不认识她,按了几下喇叭见人未动,探出脑袋问做什么。
宋洇没回答,隔着挡风玻璃看到了傅晏。他把方才的西装外套脱下了,露出里面稍显单薄的黑色羊绒毛衣,微倚后座,依旧是刚刚疏远冷寂的样子,没有看她。
宋洇稍怔,弯曲指节,敲响后排的挡风玻璃。
“我需要去周氏药业。”女人微簇的细眉已经染上了风雪。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委屈的,宋洇的眼尾稍稍泛红,垂眼的时候繁密的睫毛微颤。
方才在会所里故作高傲的蹩脚伪装终于还是碎裂了,现在的宋洇露出了几分脆弱,像是被摧残的夜里盛放的白玫瑰。
司机似乎是得到了指令,没有赶她,也没驱车离开。
宋洇就在那里站着。
她心里很清楚,傅晏帮她的概率要比周起樾多得多,也绝对会减少时间成本。
宋洇拽着拳头,就那样一言不发。
许久,她没再开口,傅晏也没动。
终于有人妥协。
单向的玻璃窗缓缓落下,傅晏微微偏了头,不含一丝情绪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带着风里裹挟雪粒的凉。
命令一样同她说:
“上车。”
-
车上的味道和傅晏很像,多层次的木质调,宋洇距离傅晏只有一尺,因而嗅得很清楚。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无法忽视的进攻性,像是一场西方贵族精心布置的黑白象棋厮杀。
“谢谢。”
已经是今晚她第二次谢他。
这次男人没有理会。
“我搭到顺风车了。”宋洇给宿以炀发了消息。
小职员几乎是瞬间激动得泪流满面,连连回复:“好的好的,那真是太好了。”又似是反应过来,问:“但是宋洇姐,赶得及在十二点回来吗?”
现在是晚间十一点四十七分,宋洇点开了高德地图,显示剩余十三分钟抵达。路上积雪深厚,车辆容易打滑,实际到达时间只可能更慢。
“可能来不及。”宋洇坦言。
“那岂不是……”欲言又止。
宋洇:“尽量拖着。”
“好。”
宋洇已经冷静下来,捏着手机,抬眼询问:“师傅能开快一点吗?”
她看着前方着制服的私人司机,收回目光时,在后视镜里与傅晏对视。
冷寂的目光像是一条暗流涌动的暗河,宋洇的手心沁出了冷汗。
司机问:“傅少?”是在问傅晏的意见。
男人西装裤交叠,盖住修长清瘦的腿,身体微陷在皮质的沙发里,形容清隽,又自有散懒的矜雅。
没有回答,那就是拒绝。
雪夜安静,除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就只余下空调的“呼呼”声。
她知道她不应该去渴求这个人的帮助,可还是开了口:“傅少……”
话没能说全。
“一定要这么生疏吗?”傅晏打断了她。
宋洇微怔,她抬起头,对视上傅晏的眼睛。
她终于有机会偷偷地打量他,五官比起年少时更为深邃,添了上位者的压迫感,不再是从前在她跟前的倔和卑微。
“我们已经,”宋洇一眨眼就不敢再看他,“分手了。”
她选了很委婉的说法,没敢说“玩弄”这样的字眼。
傅晏垂着眼看宋洇,“那也别叫这个。”
宋洇咬着下唇,心脏有些涩然,想:那能叫什么?
她以前给过傅晏很多称呼,但是更多的是叫他“小狗”。
小狗。
她的小狗。
难驯的小狗。
她记得第一次叫他“小狗”的时候,傅晏冷着脸咬了她的左手小臂,用了很大的力气,咬出来一个很深的痕迹。宋洇没怪他,像是驯兽一样缓慢地抚摸傅晏的脑袋。那时候,他的脑袋毛茸茸的,带着廉价洗发水的皂香。
少女时期的宋洇很喜欢。
“傅晏,”宋洇将身体后撤了一些,假装淡定地询问:“可以让司机开快一点吗?”
对方在听到“傅晏”两个字时,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许久,冷声拒绝:“不可以。”
男人看着他,浅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凝了一片浅淡的冰霜,让人不知道怎么去捉摸他的心意。
宋洇觉得心脏一滞,再次与傅晏的相逢让她一直有失去掌控的不安感。
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这样的地位反转。
她想问为什么,可那股属于傅晏的味道又近了一些,宋洇懵懂地眨眼,对方把食指放到了她的唇上,堵住了她接下来所有的话。凸出的骨节上缠绕着性感的青筋,指腹有点凉。
好近。
他靠得那么近,就好像会吻她一样。
傅晏的嗓音低沉,目光定在宋洇的身上,声音比方才还冷,“宋洇,我给过你机会了,还让你上了车,我想我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你现在和我提要求,我凭什么答应你?”
一顿,眯着眼睛,似乎在谈生意:“或者,”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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