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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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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娘连连摆手,推辞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不能收啊。”

“留着做个念想。”褚吟说:“只要不把它卖了换钱,就只是个物件儿而已,谈不上贵重不贵重。”

王大娘被她的歪理说得哑口无言,她看着褚吟踌躇半晌,又看看老丁,再看看解慎,得到首肯之后,只好老实收下簪子,眼角带着慈爱的笑,自信道:“你放心,大娘肯定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春天穿着去游山玩水,定比那山间的花儿还要美!”

从屋里出来,褚吟跟着解慎并肩走了一段路,慢悠悠的。

阳光斜着落在地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郡主的本事我算见识了。”解慎开口道:“你似乎能讨所有人的喜欢。”

“所有人?”褚吟仰头看他,眼睛莹莹像含着会发光的宝石,语气轻佻:“那也包括将军你吗?”

“你希望包括我吗?”解慎问。

“不希望。”褚吟回答得斩钉截铁。

解慎闻言一笑:“那就把我排除在外吧。”

褚吟转身面向他,衣摆旋起了花儿,倒退着往前走:“你不会失望吗?”

“这有什么好失望的。”解慎的语气中完全没有掺假。

褚吟长长地噢了一声,眸子里凝着光,故作不满的样子:“那我可要失望了。”

“茶花拿到了?”解慎突然问。

这哪是在问茶花,分明问的就是名册。

褚吟让阮俞将茶花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此刻反倒坦坦荡荡:“拿到了,花瓣一片都没少。”

“那便好。”

阳光从解慎的侧脸打过,本就立体的轮廓显得更加深邃凛冽。褚吟不知不觉有些出神,不注意踩到一块碎石,失去平衡,打了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小心点儿。”解慎出手拽住她的胳膊,拉起来扶稳站好,忍不住哂笑道:“好好一个郡主,怎么老是毛手毛脚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了。”

“什么狗肚子是艺高人胆大!”褚吟理直气壮道:“你在我旁边我哪能摔得着。”

解慎大笑起来:“好一个艺高人胆大!”

褚吟突然陷入了沉默,她转过身去,不再面对着解慎,声音也小了点:“我过两日就去找裴哥。”

“在南营别像昨晚那样冒失。”解慎说,“我还挺好奇,你是怎么认识裴清明的,他为何待你宛若亲妹?”

褚吟埋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在心中合计了一会儿,开口道:“因为我给他撑过一把伞。”

“一把伞?”

“你知道裴清明不是他原本的名字吗?”褚吟问。

“有所耳闻。”

褚吟望着前方继续道:“他是北越人,本姓贺兰。当年北越大将贺兰辉面对瀛国大军不战而降,受北越万人唾骂,携一家老幼来瀛国后,被晋王奉为座上宾。”

“我记得那天的雨大得不得了,雨花能把手背砸得生疼。冯公公一早就来传旨,听闻是皇上御赐了贺兰家宅邸和姓氏。接旨以后,贺兰辉和王爷在书房里不知在聊什么,聊了很久。我在书房外头远远地望,盼着王爷议事能早些结束,因为他许诺了带我去看涨潮。”

解慎侧首看着她:“最后看到涨潮了吗?”

“看到了,但那是第二日的事。”褚吟道:“我在竹林下边眼巴巴地等,没等到王爷出来,反而冲出了一头怒发冲冠的小野兽,那便是贺兰清明。”

“他冲到竹林前方的空地上,对着石墙接连挥动拳头,血水随着雨水流到地面上,乌青色的石板染上了一层淡粉。我也是个没眼色的,直接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猛一转身,一双眦裂发红的眼睛带着恨意盯住我,非常瘆人。我有些后悔了,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本来要说的话。”

“我说,‘你比我要高出一个头呢,勉强算得上大人了,不知雨天要撑伞吗?’”

“然后呢?”

“然后他愣在原地没说话,我撑开了给王爷准备的伞,踮着脚举在他头顶上。”褚吟回忆道:“他发红的眼睛更加红了,泪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伞在他头顶上左右摇晃,沿上的水全都甩到了他身上。似是觉得不好意思,他抹了一把脸,从我手中把伞接了过去。”

“就因为这把伞,裴哥对我掏出了整颗心。”褚吟转向解慎,肃然道:“所以将军之前说过的话,最好能说到做到。我不在意南营究竟多少人会受尉陵军贪腐一事的牵连,但裴清明绝对不行,他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解慎深深看她一眼:“你放心,我素来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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