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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面……也许由于这两年符清羽始终没有临幸其他女子,叫宝缨生出了希冀,她打心眼里爱慕他,虽然没什么能为他做的,仅仅是陪在身边也觉得欢喜。

可是符清羽明年元月就要大婚了,等皇后入宫,宝缨必不能像如今这般,日夜陪伴在皇帝身边。

若有个位份,或是有个孩子,就能名正言顺留在宫中,哪怕再不得圣眷,也能继续望着他。

但是没有这个可能,符清羽一向对子嗣之事谨慎,越接近大婚,越不可能弄出差池叫未来的皇后难堪。

宝缨甩甩头,将不切实际的念头丢到脑后,拿出箩里的香囊,默默绣了起来。

宝缨女红不算特别出色,自己用的那只连蝉锦香囊绣了快一个月,成品也只是勉强能见人。

但许是花样新奇,和宫中常见的制式不同,符清羽瞥见问了一句,叫宝缨闲来也做一只给他。

宝缨身份低微,平素不能帮到他什么,难得符清羽开口跟她要东西,自是当成要紧的事,得空就拿起来绣几针,想着在年前做完送出去。

心中还隐约有一丝甜蜜……是要和她佩戴一对香囊么?

不禁又笑自己,到底在世情的苦水中浸久了,一片雪,一颗糖,都捧在心上,当作惨淡人生里少有的慰藉。

……

眼见日头升到中天,转而向西,初时急厉的雪屑也变成了悠扬的鹅毛雪,御驾却始终没有返回。

去西山大概是不可能了。宝缨并不贪心,其实看雪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有天公作美,有他在身边,已是足够。

再说符清羽向来是个勤勉的帝王,天没亮便动身去朝会,午前午后都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不到晚膳时分几乎从不回寝殿。

雪还没停,不会错过。

宝缨边安慰着自己,将殿上各种差事一一料理完毕,终于没忍住,托人去何公公那里问了一嘴。

没想何公公亲自过来了,还叫人送来一只朱红雕花嵌八宝的匣子。

宝缨不明其意:“这是……?”

何四喜道:“陛下看重宝缨姑娘,特赐累丝嵌宝石金簪一对,为姑娘寿辰添彩。陛下今晚于御花园设宴,与诸臣赏雪赛诗,就不陪宝缨姑娘庆贺了。”

何四喜本是人精中的人精,大概看出了宝缨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安慰道:“这对金簪錾刻繁巧,连琳琅阁的工匠都做不来,还是从宫外寻巧匠打制的,花样和用心都不凡啊。”

确实不凡,只不过是逢年节赏赐给百官家眷的贺礼,想来是礼部恰在操办这事,符清羽便顺手挑了一对赏给宝缨。

倒也是贵重的,只可惜以宝缨罪奴的身份,并不能戴这般招摇的饰物,要来何用?

这些心里话,宝缨也不好同何四喜说,只是温驯地领赏谢恩。

送走何公公,待心思平静下来,宝缨突然又想到,符清羽离开寝殿时穿的有些单薄,宝缨那时恍惚醒过来一次,似是没见他带上暖手抄子。

符清羽幼时体虚怯弱,每逢冬日易染寒症,太皇太后总是叫身边人小心伺候,绝不能沾染冰雪。

如今的符清羽早已不似幼时弱质,寒症也多年未犯过了,但今日这突来的大雪……

宝缨望着廊下越刮越紧的北风,犹豫片刻,还是从箱子里取了手抄,离开宣化殿,顺着宫墙根往御花园走去。

飞雪洋洋洒洒,不多时就沾满了衣襟。

宴席却正火热着,御花园里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着阮罗轻纱的舞娘在篝火间翩然曼舞,座下臣工们饮至酒酣人醉,纷纷忘了形,有几位甚至离席加入到了歌舞行列中。

各处火光杳动,温暖如春。

宝缨遥遥望去,却没在主位上看到符清羽。

去哪了?

四下皆是忙碌的宫人,宝缨抱着手抄混入人群,走到后园月亮门处,才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玄色绣锦大氅,暗金佩玉小冠,长身玉立,肩膀已如成年男子一般宽阔可靠,身段却还留有几分少年的单薄,于是更显锐利,即使敛着锋芒也威压荡然,似乎只要他在,风雪俱都裹足不前,昏沉天地也破开清浊。

正是大夏皇帝符清羽。

他果然没有手抄。

宝缨舒了口气,正要上前,却突然觉得有些怪异,生生顿住了脚步。

随身侍从们远远散开,里面混着几个眼生的人,宝缨从未见过。

皇帝身边只一个穿五品朝服的官员,官员正对符清羽说着什么,皇帝陛下略低着头,侧颜专注温和。

那官员身材纤瘦矮小,官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唯独胸前鼓鼓囊囊,讲话的神情也有些扭捏……竟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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