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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身前的男人动作轻缓,不急不躁。

余溪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视线不受控制的被他散在身后的白发吸引过去。

尽管这里是书里的修真世界,像师祖这样白到发光的发色也是极为少见,那白发又长又顺,随着男人行走的动作轻微摇晃,像柔滑的丝绸,像今夜朦胧的月光。

视线顺着长发下落,就见他所到之处,像是在花海中开辟了一条路,于花草秋毫无犯,只在衣摆从花朵拂过上时,带走一丝花香。

余溪看着花瓣拂过时在师祖衣摆上牵出淡淡的褶皱,她抿起唇,偷偷伸出手指,隔着空气,在那褶皱上比划了比划。

人长得好看,月光朦胧,花也温柔。

美的像梦一样。

好想碰一下。

可她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手指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便麻溜地收了回去,生怕被师祖看到她轻浮的小动作,当她是块不尊师重道的朽木。

穿过花海,走到院门前的石板路上。

少女脚步轻巧,左摇右摆,走在身前的师祖只微微向后转了一下头,她赶忙站直身子,身形也端庄了许多。

男人回过头去,轻声问:“我不曾要求人来守山,派你过来的人,可曾同你说过守山的缘由?”

“没有。”余溪回味着那温柔而有磁性的声线,乖乖回答,“师兄只是叮嘱我,守山期间不许人上山,应该是怕旁人打扰师祖清修吧……”

说完才发觉不对劲。

她接的任务是不许人上山,可她自己却上来了,这算不算是打扰了师祖啊。

看着眼前背影,尽管看不到正脸,但师祖对她的到来没有显露出丝毫不悦,反而还请她进去喝茶。就像长辈很喜欢小辈到访,说不定师祖也在为她的到来而感到开心呢。

余溪很快卸下了心理包袱,没听到师祖将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主动往他身侧凑了一步,“师祖一个人住在这孤峰上,不会闷吗?”

男人向她的方向微微侧目,眼神柔和道:“习惯了,平日修炼,参悟心法,便不觉时日漫长。”

听他说话,耳朵像被泉水洗涤,又放松又舒服。

余溪无法抑制嘴角的笑容,甜甜道:“可惜我灵根劣质,无法筑基,不然一定要向师祖请教一番。”

男人微微慢了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她:“你既不能筑基,为何还要进清元宗?”

这她哪知道啊。

她这就是个不讨喜的工具人,背景设定什么的,太模糊了。

余溪尴尬地看了一眼天,回过头来,微笑着与他对视,借口说:“家里人说我身体不好,叫我来修身养性。”

听罢,男人转过脸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没再听他多问,余溪松了口气,心里却觉得别扭——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想跟师祖有话聊可太难了。

得再努力一点、积极一点。

走进闲月小筑,她好奇地环视四周,前院三侧都有房间,屋檐下围绕着一圈长廊,只在北面有一道拱门通向后院。

庭院简朴而沉静,远远的路过拱门时,余溪探了探头也没能瞧见后院的景象,乖乖跟师祖进了前院会客的厅室,厅上宽敞却空荡,只在窗前桌上点了一座烛台,在夜色中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男人坐到桌边,伸手请她坐下。

余溪缓缓坐下,就见师祖微一抬手,放置在桌边的炉台便燃起火来,他张弛有序地准备茶水,优雅的动作吸引着余溪所有的注意力。

这就是化神境界的修士吗?举手投足间都是不落世俗的仙气。

与他相比,她在清元宗中所见到的人,也包括她自己,都不过是俗人。

余溪猛然想起什么,回过视线来看了一眼师祖的正脸,垂眸道:“徒孙愚昧,还不知师祖名号。”

听罢,男人转来视线看她,微笑答:“道号,衡芜。”

衡芜……真好听。

余溪抬起眼眸,无意间与衡芜投来的视线相撞,错愕之间,她瞧见了男人温润的眼眸,澄澈纯净,如同暖色的琥珀,倒映着闪动的烛火。

好美,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呢?

不知哪里来的恶胆,她就这么痴痴地看着他的眼睛,直到衡芜眼神微垂,取了热水来泡茶,水流入壶的声音才打断了两人之间短暂的静谧。

衡芜取了茶盏来,送到她面前,轻声问道:“余溪可是你的本名?”

“是。”听到他口中念出自己的名字,余溪心里小小的雀跃一下,不自觉的攥紧了手边的裙子。

片刻过后,衡芜俯过身来为她斟了一盏茶水。

余溪腼腆地道了一声“谢师祖”,捧着茶盏凑到嘴边,小小喝了一口。

热茶入喉,身子暖了起来,余溪更加来了精神,对面前人热情道:“我白日到山里时,没瞧见有上山的路,到夜里起了雾,我瞧见有路,又有花灵来引,还以为是师祖要我上山来呢。”说罢,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脸。

衡芜回身坐正,将俯身时垂到鬓边的长发撩到耳后,解释说:“今夜解忧花开,我不解其中缘故,出去查看,一时松懈了结界。”

“原来是这样。”余溪懵懂点头,像她这样只有半只脚迈进修真大门的普通人,很难理解师祖的能力与境界。

她只知道她喜欢师祖的气质与相貌,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开心。

手里捧着暖暖的茶盏,口中散开的茶香,苦涩中回味着甘甜。

“你既到此,便是缘分。”衡芜轻声说着,骨感的指节扶着茶壶,为她添了一些茶水。

“那……”她以后还能来这儿吗。

余溪激动地张口要问,嘴边只冒出一个字,便把剩下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嗯?”衡芜看向她。

“没,没什么。”余溪支吾着,借着喝茶的姿势低下了头。

第一次见面就问人家自己能不能常过来,急不可耐,实在算不上有礼貌。

更何况,她是个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人。可师祖是宗门的荣耀,看他相貌生得这样年轻,便知他青年时候便生了道心,筑基成丹。宗门要她来守师祖的清静之地,她可不能监守自盗,自己来打扰师祖修炼。

眼看着茶水就要喝完,余溪仍旧舍不得离开。

这次上山只是偶然的巧合,要是下了山去,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见师祖一面的机会了。

坐在对面的师祖始终温柔而平和的注视着她,似乎是吃准了师祖不会主动赶自己离开,余溪放下茶盏,提议道:“方才进来时,我瞧见外头的花草都长到路上了,要不我帮师祖收拾收拾吧。”

闻言,衡芜转过头,透过窗户看到庭院外的路上,因为常年无人到访,路边杂草丛生,先前他从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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