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1 / 2)
徐兰成毫不畏惧地面对着刀锋。
“乌利都统,刀剑无眼,伤了人就不好了。”
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的北狄都统冷下脸,收回刀:“徐小姐,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同自己的父亲交待吧。”
一片死寂。
水宜舟看着乌利怒气冲冲的背影,其实没想到这一晚上过后,徐兰成能有如此的成长。也不知道昨日徐崇德到底同她说了些什么。
“喂,接下来要怎么做?”林保儿看着她俩,亮晶晶的眼睛仿佛某种小兽。
水宜舟不自在地拧了拧脖子:“各自就位,收拾后续吧。”
然后,她去了老夫人那里。宿醉晨起的老太婆明显不太清醒,呼雅轻轻地用热水擦拭着她的胳膊。
小莲偷偷地拉住水宜舟的手:“你可算来了,老夫人还等着问你后院那边的事呢。”
老夫人掀起半边眼皮:“小舟来了啊!”
水宜舟深吸一口气,堆着笑蹲在她跟前,抬起一盒玫红色的蔻丹。
“老夫人,小人为您涂甲。”
“来吧,对了,你去后院寝房那里看过了吧,我儿怎么样了?”老夫人伸出宽大的手掌,八卦地问道。
水宜舟轻轻地挑起一些蔻丹,均匀地涂抹开。
“回老夫人,将军不见得对徐小姐有多满意,依我看,您还是不要太着急。”
老夫人皱眉,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扔到呼雅腿上。
“什么意思?”
“老夫人,有些事情,还是由将军亲自告诉你的好,小人不敢置喙。”
想必独孤野也不会亲口和老娘承认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人吧。
与此同时,徐兰成在行宫门口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其实她昨天晚上的行为,已经算得上是大逆不道。
但不知为何,心中紧张有之,兴奋有之,就是没有畏惧。
只不过是区区一晚上,徐崇德便眼下发青,颧骨突出,满脸郁郁之色。
他以为见到自己亲爱的女儿,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道歉和解释,没想到——
“去侍奉独孤将军,可是父亲自愿为徐家做的事?”兰成微微挑眉。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崇德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屈辱的一晚上。此前他只是没了骨头,现在连小小脸面都没有了。
“仙京陷落之后,不少达官贵人纷纷献上金银财帛,还有妻女。礼部侍郎为了撇清和写讨逆檄文的举子的关系,把自己续弦的妻子和两位幼女都献给北狄偏将,还有工部尚书、御史大夫……还有不计其数的仙京百姓,要么没了命,要么没了钱,要么做了出卖妻女的贼。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出卖父亲一次。只是不知,父亲是否能理解女儿昨日的心情。”
徐崇德平静道:“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垮掉吗?兰成,为父纵横官场三十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一次胯下之辱,还不会让我一心求死。”
徐兰成轻笑:“自我记事时起,父亲一直是个很能权衡利弊,保护利益的人。母亲是您的第二位妻子,她的过门,完全是因为您需要东湖黄家宗族的支持。后来您坐稳了首辅,上任首辅黄家叔公因言获罪,解职离京,您便不再对母亲处处礼让,时常纵容大哥对我们母女轻视和侮辱,可惜,父亲向来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直到母亲积郁成疾自杀那天,您在京中都依然是声名甚好、修身齐家的首辅大人。”
徐崇德:“你母亲自杀,只是因为她软弱无能,不堪托一府中馈!况且本官能够执掌内阁,并非你母亲叔祖和东湖黄家的助力!是我参与歼灭西境反贼黑龙军自己得来的荣光!”
阳光倾斜在他身上,像是强撑起来的让人不敢亵渎的风光。
“无妨,”徐兰成颔首,漾开笑意,“过去的荣光,就像昨夜的雨露一样,都是父亲自愿加身,谁也夺不走的。您说一次胯下之辱?我倒不这么认为,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她轻轻屈身低头,做了一个女儿应该向父亲行的礼节,然后转头离去。
留下徐崇德独自攥着生硬的拳头,遏制住额头要跳露的青筋,甩开衣袖向门外走。
每一步,都在提醒着他昨夜发生了什么。
从那日之后几天,淳安堂和整个北山行宫一直都很安静。
倒是不远处的北山卫大营像是在准备什么似的,经常嚷声和大军列阵声漫天。
水宜舟认为:“独孤野准备应对乌和栎的两个活宝了。”
林保儿已经熟练掌握了笼子开关的技术,能在片刻之内进笼落锁,所以现在还在外头。
她张大嘴巴:“什么啊,难不成独孤野敢和左将军乌和栎开仗吗?乌和栎可是孤月王,毕竟是北狄皇帝的亲儿子。”
水宜舟摇头:“开仗倒是不至于。我觉得独孤野在好不容易攻下仙京,守住大魏腹地之后,根本不想再起兵戎,甚至连南下都不甚愿意。这波完全是乌和栎在逼他。”
徐兰成靠在水宜舟身边,将窗子拉上一点:“从这里都能听到军号声。可是我始终不明白,北狄皇帝都把破仙京这种重担交给独孤野了,却还纵容乌和栎百般挑衅他。这是在制衡还是想借乌和栎的手把这个重臣踩在脚下?”
水宜舟转了转眼睛,回身,坐在床上闭眼:“做重臣就是这样,又听话又能干,就要被逼干到死,还得容忍上头时不时就来打你一巴掌。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诸葛琦都没来仙京呢。”
林保儿抿唇,戳了戳水宜舟兜里的突起:“阿水,你这几日一直没有找到莫驰羽,是吗?”
她瞥了一眼,心中明镜:“怎么,你想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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