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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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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知道她其实是在试探自己,试探他有没有对她放下防线。

她表现得很乖,但季白知道她很恶劣,那双眼中全想要玩弄他的情绪,从头到尾都没有停息过。

明明就十分清楚,这个时候应该拒绝她,然后言辞再严厉一点,说不定这样以后,她就不会再招惹他了,他也能恢复到以前那样。

可是话到都到了嘴边,他却讲不出来了。

季白十分清醒的看着自己同自己做着斗争,最后还是败给了祁粥。

一个小姑娘而已,她若真的喜欢贪玩,便让她玩吧。

叹息像被风吹散了一般转瞬即逝,短暂到不可闻。

季白最终还是弯下腰,动作温柔的抱起祁粥。

也许是在夜色里,没有人能看见他淡色怪异的眼瞳,季白终于可以和她毫无压力的对视着。

“所以,我们一起去好吗?”祁粥十分自然的伸着手环抱着季白的脖子,将脸靠在他胸口,语气带上了怠倦。

季白,我们一起去好吗?

季白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抱进房间,然后放在床上后再转身离去。

余光不经意的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像是缠绕的丝线,裹着他的手脚。

季白面上镇定细心的关紧她的门,然后才原路返回自己的院子。

全程祁粥也没有出声挽留。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季白一切伪装都消失不见,他靠在墙头仰着头望着天。

片刻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强压着自己跳动的心脏,完全失了平日的规律,此刻在胡乱跳着。

为什么没有拒绝她呢?

这次心口的狂跳和以往的感觉不一样,季白察觉到了,那是令他都害怕的心动。

这几天祁粥因为生病虚弱着,没有去找季白,结果季白开始会爬上墙过来给她煎药。

煎完端给祁粥,还要板着一张脸亲眼瞧见她喝下后才翻回去,期间绝对一个字都不讲。

祁粥再次接过季白端来的药,十分嫌弃的看了一眼,然后搁在一边,乖巧的看着季白,用眼色驱赶他,是真的受不了药的味道了。

季白一看她那模样,便知道她想要等自己走,等他走后说不定就会倒了。

对她眼巴巴的眼神视而不见,祁粥最终还是在他不罢休的眼神里,犹豫片刻忍着恶心一饮而尽。

虽然季白的目光不是特别直白的看着她,是看着她端碗的手,还一副懒恹恹的厌世表情,偏偏她就是知道季白是什么意思。

某些事情上看来,季白也和她一样执着。

刚刚喝完,口中的苦味还没有来得及淡下去,抬眼就看见他一副任务完成,又要离开的模样。

祁粥手疾眼快的伸出手拉他,结果力道相撞,季白不察,直接就被拉扑到过来。

还好他反应快,双手支撑着床才没能压到祁粥,恍惚之间鼻息全是木桃花的甜。

季白错愕的抬眸,由高往下地和祁粥目光相撞。

祁粥认真的看他的瞳色,真的很淡还泛着灰白色,像是透明琉璃散着光,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星光。

短暂的视线接触,季白首先受不了的扭过头,薄唇微抿着,闪躲着垂下眉眼,尽量半阖着遮住瞳色。

周身都是恹恹的清泠气质,语调也带着冷漠的警告:“放手!”

刚开始祁粥还会被他着一副样子给震慑到,毕竟季白这幅样子,真的有些像不染尘埃的仙人。

过分的有分寸,又冷又傲,顽固不化,还老是一本正经的板着脸,看起来就让人退避三舍。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季白了,现在她发现季白还是很温柔的,所以就不怕了。

毕竟季白都会翻墙,还会给她煎药了。

祁粥偷偷弯了唇角,心情愉悦的在眼中带了笑,大着胆子不放手反而握紧他。

“明天我们一起去,若是你答应了我就放手。”语气带着洋洋得意,笃定他会同意,像是吃定了他一样。

他又想要像以往那样,用沉默来拒绝她,但是祁粥这次也不怕他沉默,狡黠的弯着眼又道:

“你说你都翻墙来找我了,我邀请你去看花,为什么还要拒绝我呢?我也没有恶意。”

祁粥这话暗藏着调侃,每次她都去找他,而他对她各种视而不见,特别是骗她,还找她要一百两,祁粥可是很记仇的。

现在她也没有邀请他来做客,是他自己偷偷翻墙来的。

都愿意为她翻墙了,为什么却不愿意跟她出去呢?真不知道季白在执着什么。

突然视线落在了他的眼上,他好像从来不和她主动对视,以往只是以为他冷傲不屑,现在祁粥脑海突然浮现一个理由,表情由茫然转变了然。

祁粥放低声音,很轻的传来,砸在了季白的心上:“所以你是怕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吗?”

季白哑然无声的半阖眼,好看得惊人,鸦羽微颤,心间上泛起苦涩。

并非是他在意,而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嫌弃他,说他是妖魔会祸害人,就连唯一待他好的师姐,最后都会抛弃他。

刚认识的祁粥为什么不会?

涩然过后季白心里浮起迷惘,她为什么坚持企图攻破他的心房,每句话都能精准的打击到他的内心,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怎么能这样坏?

祁粥终于明白了他的想法,似感同身受地伸出手抱着他,见他只是僵硬片刻,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便微微抬起身,将下巴抵到他的肩膀,尽量的让自己的带着善意柔和。

“别害怕,多好看的一双眼啊,我是真很喜欢,你若是不喜欢其他人看到,那我明天一定有办法让不让其他人看见,所以我们去好吗?”

‘猎人’用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温柔的试探,像对待刚见识人间烟火的幼兽,企图引诱他相信人的善良。

季白却知道,猎人永远是猎人,哪怕再伪装得温和无害,都始终露着一闪而过的刀刃光。

她想要捕获他,然后甘愿祭献出自己卑微的心脏。

可是祁粥的声音太温柔了,让他瞬间恍惚,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已经答应了她。

祁粥莞尔一笑的松开他,含光的眼中带着期待。

她的眼神太直白了,季白感觉自己被她毫无保留的看穿了,忍不住偏过头逃避那个视线。

明知着是个陷阱,他却无力抵抗。

季白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表面却还是表现得十分冷静,看不出任何异常。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动,季白还特地镇定高冷的加了一句。

“咳,明天再说。”

“好,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要再拒绝我了好吗?真的很想要和你做朋友。”祁粥吸取了之前的经验,担心自己的直白再次吓到他,所以斟酌了言辞。

祁粥自觉自己这次讲的话很中立,季白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一脸乖巧的等着回答。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眼前的人早已经自我攻略好了,却因为这句话,心瞬间沉入谷底。

原来……她只是想要和自己做朋友啊。

得到祁粥的这句话,季白突然不敢呼吸了,心往下坠落进了无底深渊。

他以为……她是喜欢他呢,原来只是想要和自己做朋友啊。

可他不想要朋友,祁粥来晚了。

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纠结,还有对待她的态度,季白就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人家完全没有那份意思,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季白顿时就清醒过来了,眼底的沸腾归于平静,看着她期盼的眼色点点头,随后便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等季白回到院子着见满园的花,才真正的冷静下来,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眼睛,鸦羽轻颤,扯出一抹笑,实际眼中毫无笑意。

他要离她远一点,他有满园花,不需要任何的娇花。

她和过往的那些人是一样,都喜欢看见他无助的痛苦,就这样喜欢玩救赎的游戏吗?

可他又没有错,所以不需要救赎,世人待他的那些不公,全部都能咬牙接受,唯独不需要旁人的可怜。

季白回头眼底带着挣扎,更多的是冷静自持,刚才他短暂的心动过,却骤然被一棍子打回了原地,现在彻底的清醒了。

他不需要她的友情,以及……又该要搬房子了。

这边季白根本就没有想过和祁粥一起去牡丹节看花,彻夜安静的着手搬离的事宜。

另外一边的祁粥确实十分的期待,自以为得到了季白承诺,兴奋得不信,兴致冲冲的打开自己的衣柜挑挑拣拣。

祁粥一边选明日要穿的衣裳,一边想她有过耳闻,牡丹节在傍晚才开始,所以夜里又很多活动,还会放牡丹灯花在河里,这样许下的愿望会成真。

十里长河都是点燃的花灯,顺着河道漂流往下,一定好看极了!

但是明日夜里改穿着什么衣裳,才能让季白一眼在人海里面看见自己呢?

祁粥立在衣柜前看来去许久,每件都好像差了点感觉,她的衣裳都是很淡的颜色,穿这样的很容易就隐灭在人海里。

左后挑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大红色的齐胸八破诃子裙,裙头上绣着牡丹花,绶带细长,广袖的外裳十分飘逸,配上铃铛发饰。

这样明艳的颜色,季白一定能在人群里第一眼就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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