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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陵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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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证物证俱在,萧睿诚自知无法开脱。

一旁的书吏将对话一一录入,“那好,你为何要杀人?”张绍又问。

“张廷尉,”人证中,一名侍女站了出来,“奴是平阳公主的侍女,此人当街辱骂公主,对公主不敬,所以萧郎君才动手的。”

“是这样吗?”张绍听后,看着萧睿诚问道。

对于平阳公主的帮忙,萧睿诚很是感激,他跪在地上点头,“是。”

“无论什么,都不能成为持凶杀人的理由。”张绍冷冷道,“大楚律令,无论士庶,都没有私自用刑的权力,法是国家的公器,不能因人而异。”

“依大楚律,凡杀人之罪,以斗杀、戏杀、贼杀、过失,谋杀。”

“两讼相趣谓之斗,两和相害谓之戏,无变斩击谓之贼,不意误犯谓之过失,二人对议谓之谋。”

“其中以合谋杀人之罪,与贼杀罪最为重,乃是死罪。”张绍将杀人罪一一阐述,“你所行,乃贼杀,死罪也。”

“楚律死刑,为枭首、弃市二等,待我上奏陛下,再下判决。”

萧睿诚听后,惊恐的抬起头,“我是巴陵侯的儿子,是功勋之后。”

张绍最厌恶这些仗着家族势力的纨绔,于是拿起惊堂木,想定下这杀人案的死罪。

“等一等。”

一名官员闯入官署,“奉陛下命。”

皇权凌驾于律法之上,这是张绍最为不喜的一刻,律法既定,而天子与权贵随意更改,必会引起民怨,更何况是杀人这样的大案。

张绍连忙起身,官员宣达口谕,“巴陵侯萧世隆之子,乃勋贵国宾之后,当入八议,由群臣审议,天子裁决,廷尉不得擅自处置。”

“楚律还有规定,十恶之罪,不在八议论赎之限。”张绍反驳道,“杀人乃不道,廷尉有权处置。”

“张廷尉,巴陵侯是西楚的功臣,这是陛下的意思,你难道想抗旨吗?”官员问道。

“权贵犯了死罪可以赦免,那么他们以后岂不是想杀人就杀人,那这律法还有什么用?”

廷外的百姓议论不断,纷纷指责朝廷的不公,“这不公平。”

“不公平!”

“凭什么将军的儿子杀了人可以不获罪!”

“张廷尉,张廷尉,我伯父不能白死。”死者的家属纷纷跪地哭诉道。

张绍无奈,只得亲自出面安抚家属与百姓,“如果诸位还信得过张某人,就请耐心等候,廷尉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不法之人。”

一向只认律法而不讲人情与过往的张绍,素来有张铁石之称。

巴陵侯萧世隆为了儿子从北境赶赴楚京,此时外乱不断,皇帝正需要倚靠这些武将,所以下旨以萧睿诚是勋贵为由,列入八议。

由三公九卿进行合议,最后将结果交由皇帝裁决。

其中最有权威的三公,丞相掌管朝廷政务,一向与掌管军务的太尉不合,故而在处置萧睿诚一案上也是针锋相对,御史大夫作为监察,直隶天子,便也帮着巴陵侯说话。

然而主管律法的张绍却认了死理,丞相的党羽也帮忙附和,而其他大卿不愿得罪巴陵侯与丞相,便都持中立的态度。

“国家已在艰难之时,北有燕虎视眈眈,东有齐举兵犯我,民心,才是国之根本,如果这个时候朝廷徇私枉法,百姓会如何看待呢?”

“当律法不再有约束之效,那么天下会生乱,一旦大乱,其后果,诸位臣工可担得起?”

“巴陵侯乃是大楚的栋梁,若是杀了他的儿子…”

“巴陵侯是大楚的臣子,作为臣下,忠君爱国是他的本分,朝廷对于有功之人,赏赐从不吝啬,他既已因功受赏,又岂可再居功而废法?陷朝廷于不义呢。”

“我想各地的暴乱,没有比太尉更加清楚的人了。”张绍看着武官首座的老臣。

“张廷尉,你要想清楚了。”太尉作为巴陵侯的挚友,冷冷提醒道。

“我是大楚的最高法官,若连我都做不到公正,那么这个天下,还有公正可言?”

“有件事,恐怕诸位臣工还不知道吧,被凶手当街杀害之人,并非平民,而是我大楚的京官。”

“什么?”众人挑眉,“朝廷官员怎敢对公主不敬。”

“他之所以辱骂平阳公主,是因为他唯一的儿子,在天子检阅三军时,被平阳公主送去了长秋寺,成为了寺人。”

“但这不该成为杀人的理由,杀害朝廷官员,罪加一等。”张绍又道,“至于平阳公主的作为,待此案了结,下官亦会上奏陛下。”

“另外,我还听说,巴陵侯这个幼子萧睿诚,所杀之人,并不只这一个,但是因为有人畏惧巴陵侯的势力而纵容。”说罢,张绍呈上来诸多证据,“这样多行不法之人,廷尉如何能够放过?”

在律法之上,没有人能够争论过这位张铁石,最终在种种证据,以及楚京百姓的声讨中,萧睿诚被处以死刑——弃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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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宫城——

吱呀~吱呀~

平阳公主坐在秋千上,听着宫人的汇报,“奸杀与其他不法的证据,已经交到廷尉手中了,想来以张铁石的能力,今日判决就会出来。”

平阳公主撑着脑袋,冷笑一声,“这就是皇帝陛下细心为我挑选的驸马人选。”

“肮脏至极!”

“公主。”宦官匆匆踏入庭院,叉手道:“巴陵侯幼子萧睿诚以杀人不道之罪,被判处弃市。”

平阳公主睁开双眼,“刑人于市,与众弃之,虽是羞辱,可这样的死法,对他而言,也太过便宜了。”

“眼下正与东齐对战,巴陵侯负责镇守北境,他的儿子死了,这…”侍女担忧道。

“一个废物儿子,你以为巴陵侯会有多在意?”平阳公主道,“他要的,不过是陛下的一个态度而已,小的不懂事,难道老的也不懂事么,巴陵侯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怎会因为一个儿子搭上全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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