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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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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枭自小看着洛朝露长大。

她不仅是父王的掌上明珠,也是他心头最宝贝的露珠儿。

他最是放心不下的,便是一直以来有太多不怀好意的男人,觊觎他的露珠儿。

那个说是宁愿失却半壁江山也想看她一舞的小国国君,洛枭不仅找了个借口出兵攻破了人家国门,还将那国君当场斩杀,剜了眼,割了舌,曝尸十日示众震慑。

意为,下辈子也休想看到,休要胡言。

后来,有一幅她跳舞的艳画在西域各邦广为流传,堪比钱帛,千金难求。他曾花了大价钱辗转各国收回不少,后来甚至动用亲军去抢夺画像,当众射杀描摹的画师和买家。

可那画却屡禁不止——那些人冒着被他剜眼曝尸的风险,也要一睹那画上芳容。

如今,在外漂泊数月不见,他的露珠儿愈发出落得亭亭玉立。他一下子都快要认不出来。只有当她像旧日那般入他怀中撒娇,才多出了几分真实。

见她为了护着自己不惜在外人面前褪衣,洛枭心中本是五味杂陈,又想起那些编排她和那佛子的流言蜚语,一股无名之火直冒上头顶,一时杀心大起。

朝露赶忙挡在洛枭身前,拦住他道:

“三哥,你误会了。你不在,是他一直护着我。”这确实是实话。

“真的?”洛枭将信将疑。

她三哥粗中有细,她瞒不过他。朝露迟疑了片刻,将洛须靡利用她的色相使佛子破戒失势一事告之洛枭。

死寂一片。

洛枭听罢,面色万分骇人,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必要将他碎、尸、万、段。剥他的皮,给你做鼓;抽他的筋,给你做鞭。”

“洛须靡还盯着三哥,”朝露忙拉起他,道,“此地危险,我让邹云快带你先出宫……”

“怎么?你不和我一起走?”洛枭眉头又皱起。

“佛子今日有难,我不能不救。”朝露吞吞吐吐。

洛枭心口一紧,不由分说揽着她往前走。

“他有何难?又关你何事?快跟我出宫去……”

“三哥!他今日赴宴,也是为了声东击西,牵制洛须靡,可以让我们顺利出逃。”朝露细眉一横,振振有词,“是他想方设法让我们兄妹团聚,怎能不知恩图报?”

洛枭一时语塞,心中愈发不安定。

西域民风开放,不如汉地成规甚多。他常年在军中,身处丁壮堆里,亦眼见过不少风月之事,自是知晓男人一旦垂涎美色,能使出的那些龌龊手段,小恩小惠,钓鱼上钩。

一直以来,围绕在露珠儿身边的男人虽多,可从未见她对任何人多看一眼。

那佛子到底有何神通,凭何可得她如此青眼?值得她宁可不随他出宫,也要如此相护?

露珠儿年岁尚小,定是受了那人蛊惑。

洛枭认定如此后,面色渐沉,低声道:

“露珠儿,你还小,可别被男人哄骗了。”

朝露气笑了。向来只有她哄骗男人,没有反过来的。

她被洛枭锐利的目光步步紧逼,情急之下,眼珠儿一转,正色道:

“三哥,佛子在西域盛名在外,座下僧众如千军万马,本就可为我们所用。”

“父王无故身故,洛须靡抢了你的王位,拉拢佛子,我们才有胜算呐。”

洛枭浓眉紧锁。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深沉。

他一直没有告诉她,他逃亡北匈,亦是为了要卷土重来。

复仇之路,凶险万分,他不想她有所牵连,只想依照父王遗愿,为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成想,她已在局中,为他筹谋。

洛枭百念交集,拂手道:

“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值得你以身犯险。这是男人的事,你不要再牵扯进来。”

朝露覆手在背,摇头道:

“若是我说,我已有万全之策呢?”语罢,她双手捞起洛枭垂落在身侧的手臂,将一块宝石塞入他手中。

洛枭缓缓垂首。幽深的眼眸像是没有尽头的夜。

却在目光一触及掌中之物之时,顷刻间点燃了丝丝焰火。

……

洛枭一直记得他最小的妹妹七岁生辰那日。

王殿中,宝莲烛台燃着数百支名贵的鲛油香烛,映满两壁鎏金彩画,座前铜马香鼎。

一向威严的父王坐于正中的黄金王座之上,将宠爱的小女儿抱在膝头。那是所有王子都未有过的待遇。

洛枭与大哥立在阶下,从小到大甚至都不曾摸过那王座上镶嵌着璀璨宝石的金身底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座上的妹妹,眼见着她铆足了劲,白腻腻的小胖手一抓,竟硬生生从王座扶手处抠下一块殷红的鸽血石来。

父王见了也不恼,反而大笑一声,大手一挥,对座下群臣骄傲地说道:

“我儿与我这王座有缘,有君王之相。”

开宴后,他被大哥逼着猛灌了些烈酒,头昏脑涨,不久便借故离了席。

他独自在外头醒酒,漫步于一树紫藤萝蜿蜒的长廊,只闻花香四溢,又在尽头处听到一声清甜的笑。

洛枭回过身去,望见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年纪不大,已是个美人胚子,望着他的时候,一双入画般的眉眼弯成一道新月。

她奶声奶气地唤他“三哥”,便提着金灿灿的小仙裙,麻溜地“蹬蹬”跑过来,将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中:

“三哥,送给你。”

他摊开手掌,看到了她从王座上偷拿的宝石。

鸽血一般的红,映在他暗沉的眼中,亦深深烙在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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