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横梁要断了(1 / 2)
村卫生室左边是村委,右边是小卖部,对面是六溪小学。
“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见识过针筒的威力,霍不丢现在怵得很,即便被老父亲按住,她都能四肢扑腾。
“文生叔,你压着点,丢丢这样动,我没法下手。”刘医师无奈,明明在霍兴义家初见,小家伙还对他甜甜一笑,眼巴巴瞧着自己医药箱。
上回去她家,也是两眼放光。
直到扎了她一针,看到自己,就是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模样。
他心下一叹,从此,这六溪村,又多了一个避他如蛇蝎的孩子。
“爸爸放开我,爸爸,我不要打针!”动弹不了的霍不丢,只能哭求。
被一个小娃娃哀求,旁人都有三分动容,更别提老父亲了。
他都不敢看刘医师下针,一个劲安抚霍不丢:“丢丢,很快就没事了,不怕哈。”
“啊啊啊,好痛,呜呜呜。”霍不丢从最后挣扎,到再次体验刺痛,最后是妥协哭泣。
“好了,可以了。”刘医师说,直起身子,抬手扶了扶镜框。
霍不丢“心如死灰”,哭得不能自已。
在此刻的她心中,霍文生是和刘医师一伙的,不是她最爱的爸爸了。
可廖柳香不在,她只能继续趴在他怀里哭。
小孩子大声哭喊,容易让人烦,可她若是轻声哼哼,默默掉泪,那就是心疼居多了。
现在的霍不丢便是如此,老父亲的心都软塌塌了。
若是这会小家伙开口,要到一旁小卖部买零食,肯定会得到允许。
可惜,她还不懂。
看到霍不丢哭得这么惨,帮不上忙的金手指,选择躲了起来,以免小家伙又觉得它干啥啥不行。
哭在她身,痛在“两个父亲”心。
打完预防针出来,迎面就是一堵围墙。
角落里开了一扇木门,是六溪小学后门,既是方便学生、老师进出,也是为了分散上下学时人流。
霍不丢抱紧了霍文生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一抽一抽,鼻头红红,脸上还挂着泪。
看到刘医师朝她招手说再见,她哭得更凶了。
谁要和你再见啊?
呜呜呜,她再也不玩水了!
为什么要打两次针啊!
屁股好痛!呜呜呜……
霍文生肩膀处的布料被霍不丢的泪水打湿,顺着脖子一路直往下滑。
小闺女哭成泪人,老父亲心里难受得紧,于是出声想要转移霍不丢的注意力。
“丢丢,你知道围墙里是什么吗?”
小姑娘本还沉浸在刺痛恐惧悲伤中,被这话一吸引,扭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
她现在很难过,不想说话。
“里面是丢丢以后上学的地方,想不想去看看?”见小家伙哭得没先前厉害,霍文生继续问。
这会还没到放学的时候,学校的后门紧闭,大门也关着。
但在大门口,从外往里看,还是能看到大概的。
“嗯。”小姑娘瓮声瓮气点头,依旧抽噎着,但情绪明显舒缓。
霍文生松了一口气,抱着她往另一边大门走去。
“喏,看到了吗?”将她抱着,靠近大门缝隙往里望去。
一条阶梯式大道,直通教室,两侧是一棵棵粗壮的大树。
教室的墙面,用泥砖堆砌而成,上头覆着的是一层层瓦片。
因着地势原因,在大门口是看不到室内场景的,也看不到后面那一栋教学楼。
“有树。”霍不丢观察了一番,回。
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不少东西,可最显眼又说得上来的,便是树了。
树干下一米高被修剪得光溜溜,应该是怕孩子剐蹭到,而它的枝干繁茂,叶绿成荫,看着就让人舒心。
“对,那是油松。”霍文生笑着应道。
随便指一处的花草树木,霍文生都能说上名称、作用,这是他们这一代人为了糊口不得不会的技能。
“油松。”霍不丢跟着重复了一句。
小家伙不清楚,她只知道,这是树的名字。
“以前你哥哥就在这里上小学,过几年丢丢也要读书了。”霍文生感慨道。
依稀还记得第一次送儿子进学堂,他背着军绿色的单肩包,上面有个闪亮的红星。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六溪村小学教出了一批又一批孩子。
当年亲手种下去的油松,现在都有十米高了,教学楼看上去也有些斑驳,脱落的墙皮,跌碎的瓦片,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霍文生心下感慨,面上也露出恍惚之色。
“爸爸,爸爸!”霍不丢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用小手捏着他的耳朵,摇了两下。
“嗯,丢丢,怎么了?”霍文生缓过神来,急忙问。
“哥哥呢?”她看到有小孩从教室里出来,便开口问。
对于小姑娘来说,叔叔也就是金手指,会跟在自己身边,但哥哥不一样,他一直都在家里。
这会,听到霍文生说,哥哥曾经在这里,霍不丢就以为现在也在,好奇极了。
下一刻,钟声响起。
咚咚咚!
下课钟声响起来,更多孩子从教室走出来,三五成群,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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