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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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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盘踞的地盘离顾家村约莫有二十里路程,他们轻装简行在草原上放开了跑,只需一刻钟时间左右。

此时已经入夜,远远瞧见鲜卑营地灯火通明,顾八悄无声息的脱离队伍消失在黑暗里,去找高处视野好的地方,其他人继续前行,很快便到了营地口,被外围巡逻的鲜卑士兵拦了下来。

“什么人?来做什么的?”士兵盘问。“你们明知故问!”顾九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着这些可恶的东夷蛮子。谢游倒是还算友好的道明来意。

巡逻兵说是进去通报,却是径直拐进瞭望塔中,不一会儿就有人走出来,关萋萋一眼就认了出来,顿时气红了眼,“就是她,那个什么草原居次!”

便见一身红色鲜卑服饰的女子垂眸看过来,她眉眼深邃鼻梁很高,十分具有异域风情,头上红玛瑙穿成的珠帘发出响动,笑容明媚阳光,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草原姑娘。

然而对方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她靠在瞭望塔的边沿居高临下的往下看,却并不搭理他们,而是笑嘻嘻的用鲜卑话同身边的士兵说话,声音根本没掩饰,像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一样。

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指了指顾璟和谢游,那草原公主扬了扬下巴,切换成中原官话十分高傲随意的问道,“我是阿娜尔罕,你们两叫什么?”

两人互道了姓名,阿娜尔罕又用鲜卑语说了几句话,瞭望塔里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

顾八耳力不错,但一个字都没听懂,不明所以的压低声音问同伴,“这些人叽里咕噜的说什么鸟语呢?你们听懂了吗?”

其他人也没听懂,纷纷摇头。

却见谢游眉梢挑了挑,顾璟脸色蓦然黑沉下来,眼神变得格外阴沉可怕,显然是听懂了的。

几人一看顾璟这个表情,就知道对方说的估计不是什么好话,也都皱起眉露出不满的神色。

鲜卑话和胡语同出一脉,发音大致一致,谢游上辈子好歹是做过秦胡和平大使,精通胡语,这些鲜卑话自然不在话下。

那个鲜卑公主阿娜尔罕确实没说什么好话,却也算不上什么坏话,只是在嘴碎两人的外貌,说中原女人不如他们草原明珠好看,中原的男人也不像草原勇士威猛,一个个瞧着软弱无力。

“那个叫谢游脸比女人还白,长得倒是不错,就是病恹恹的一看就活不久,顾璟我倒是喜欢,勉强能做我的侍君。”对他们挑挑拣拣的,脸上的笑容又多爽朗明艳,话语就多么的轻浮。

谢游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直接扬声打断他们的话,再次说明来意。

“什么礼仪之邦,中原人一点都没有风度。”

阿娜尔罕还以为他们听不懂,用鲜卑语说了这句话后,才让士兵们噤声,回头笑着用中原官话开口对谢游说道,“谢公子,我们胡人听不太懂中原话,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要不你说我们听得懂的话吧。”

“双方总要听得懂才能交流,你说是不是?”阿娜尔罕端的是一脸无辜,丝毫看不出阴暗。

谢游语气友好,却并不惯着她,“我瞧公主中原话说得挺好的。”阿娜尔罕佯装羞涩,“也只会一点点而已。”

“公主谦虚了,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双面人文化学得如此炉火纯青,想来孝悌忠信礼义廉,只差这最后一个便将八德学满了,当真天赋异禀,谢某自愧不如也。”谢游也是笑意盈盈。

顾九知道谢游在阴阳怪气,可是最后一句愣是回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差点笑喷。

阿娜尔罕对中原文化半懂不懂,哪里知道出自《论语》的人生八德是什么,她只隐约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听到最后不免好奇,“最后一个是什么?”

谢游凤眸半眯着,道,“这第八德被拉下便是一个词组,公主照照镜子便知道了。”

阿娜尔罕叫人拿来镜子,照来照去只有自己的脸,很是不明就里。

“……”万万没想到这草原公主竟然真的照镜子,众人用力抿紧唇强忍着不笑出声,尤其是顾九不仅把脸憋红了,还差点把自己憋窒息了。

谢游点到为止不再解答,提起正事,“公主何时还我们人和马?”

“那就要看你们赎金带够了没。”阿娜尔罕看了看他,改用鲜卑语说,“没带够抵人也可以,我虽然不喜欢过于美貌的男人,但可以留给我们士兵消遣……”

话还没说完,顾璟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从衣服里掏出火折子揭开盖子晃了晃,再往天上一抛,星星点点的红色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的纹路后,火折子重新回到顾璟手中。

咻——

便听破空之声接二连三,一支箭冲着瞭望塔疾驰射去。

阿娜尔罕机敏,眼瞳紧缩了一下准备躲,却发现这箭准头不够,身形一顿,果然是在从她肩膀上空飞过,落在了架起的火盆里。

“哈,中原人的箭术——”果然不如我们草原的勇士。

阿娜尔罕嘲讽的声音被背后的爆炸声淹没,火盆碎片四分五裂,热浪张牙舞爪的翻卷而上。

不待阿娜尔罕转头,数支箭几乎是同时射出,依次扎入各个火盆中,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这让不少鲜卑人浑身一抖,在不断攀高的温度中只觉得背脊发凉。

昔日那场一边倒的战争再次回到眼前,炮火轰开鲜卑士兵的防线,落在人群之中,先看到火光窜起才后知后觉地听到轰隆的爆炸声,便见残肢断臂血肉横飞,仿佛是人间炼狱。

很多并未出过草原,不曾与中原联系过的草原人不知道,他们脑子里只想起北胡宣扬自己是正统时的那句话:“北胡掌握了天火,不归顺者都将受到天罚!”

“天火!是天火!”

整个鲜卑营地彻底乱了起来,敌袭的号角已经吹响,却有人跪在地上磕头祷告,希望上天能够绕他们一命。

阿娜尔罕知道那是火器,是大炮,是战场中无往不利的最强武器。

却还是腿软的有些站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在王账中的鲜卑王也是仓皇的光着脚跑了出来,“夫蒙狩那老匹夫打过来了?!”

夫蒙是北胡王姓,夫蒙狩是现任北胡王的叔叔,也是北胡的战神,现在胡国的土地一半都是他打下来的。

上辈子顾璟攻打北胡时,夫蒙狩七十岁高龄披巾挂帅挽大厦之顷颓,足足守城三个月,才因为后续粮草没有跟上而兵败,最后于城破之时,在城门自刎。夫蒙狩死后,北胡再无能与顾璟一合之将,不到两月便亡国了,胡王带着残兵北上渡了河,顾璟就没再管他们。

由此可见夫蒙狩有多厉害。

鲜卑王也是被夫蒙狩打怕了,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胆战心惊。

其实仔细算来,鲜卑王比现任老胡王还要小一辈,部落之间互相通婚,都有点沾亲带故的,鲜卑王还得叫夫蒙狩一声叔公呢。

谢游看着这场面多少有些感慨,要不是他知道确实只有顾八一人,看着那接二连三的箭当真要以为其实有一整个营的弓兵了。

关键是顾八不仅射的快,准头还出奇的好,他也聪明,用最小的伤亡制造最大的动静,专门射火盆里,黑、火药、竹筒本来就是易燃易爆物品,这叠加到一起效果出奇的好,真的像是一场炮火轰炸一般。

天知道那□□量,顶多就是炸成个烫伤。

谢游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见鲜卑王出来了,就打了个暗号让顾八停止了投掷。

片刻之后,谢游他们被请进了王帐。

进王帐之前,谢游打量了一下鲜卑的士兵,发现有不少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像是生了什么大病一样。谢游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大概率是缺盐。

两万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天嚼用都是一大笔粮草,可他们是逃过来的,哪里来的粮草?自然是只能抢别的部落的,只是抢到了,分到每个人头上都只是零星,哪里吃得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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