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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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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小心!”春冬骤然从噩梦中惊醒,他猛地弹坐起来,却又捂着剧疼的脖子龇牙咧嘴的倒了回去。

这一倒,他便发觉不对,手掌在四周摸了摸,柔软的被褥狭窄的空间,他竟然是躺在世子殿下的棺材里!

春冬脸色顿时大变。

他记得哈丹那厮不仅想要杀世子,还言语辱没世子,正当时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也不知是找哈丹寻仇的还是山匪,他想要找世子,却被其中一个山匪抓到,再然后就——

“你醒了?”突兀响起的声音将春冬吓了一跳,他立刻循声望去,却差点被惊走三魂七魄。

便见一颗头不知何时悬在他正前方,在丝丝缕缕透进来的月光下格外的瘆人。

春冬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随后没一会儿,又在顾九把他人中都掐青了的时候悠悠转醒。

顾九看着这人重新睁开眼,着实是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还好还好。”

第一个还好,是虽然他阿姊行医多年,他时常跟随左右,但在医学上实在没有天赋,就会这么一个急救的法子,还好管用。

第二个还好,就是他本来是得了七哥的吩咐来照看人的,结果一个意外差点没给人直接吓晕了过去,若是让七哥知道,非得揍他不可!他这次吓的可是长条世子的人,长条世子肯定不帮他说话了。还好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这个春冬不说出去,就没人知道了。

顾九这么想着,对春冬便堆出一脸的笑,殷勤的道,“你醒了?饿了吧?马上就要开饭了,快起来吃吧!”

顾九说着,不由分说的将他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谢谢。”两次昏迷,春冬脑子不甚清楚,借着月光将这人的打扮看清,霎时惊魂未定,下意识的开始用视线搜寻防身的武器。

这是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帐篷,帐篷不大,放眼望去只有他刚才躺的棺材,棺盖被搁置一旁,侯爷和公子们的牌位被整齐的放在上面。

春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在心里念叨了几句“非常时期非常之事有怪勿怪”,趁着顾九不注意的时候,辨认清牌位上的字,手搭在了最小的那位“头上”。

他紧张的掌心有些出汗,极力克制着没有颤抖,在顾九转身往外走的那一瞬,心一狠,抓着牌位高高举起——

顾璟能将哈丹打退靠的是偷袭和出其不意,若不是顾八带着仅有的七八个弓手愣是射出了一支军队的感觉,不仅箭雨压制偏偏准头出奇,不仅在一开始冲散了胡兵的阵列,还让哈丹惊骇之下误判敌我双方的兵力溃逃而去。

一旦哈丹回味过来,或是怕自己办事不力没有带回镇北侯世子,随行的楚国大臣也死了,回到北胡定然会被胡王怪罪,如此压力逼迫之下,带着人马杀个回马枪就不妙了。

顾璟和谢游都知道此地不宜久待,趁着夜色转移,在月上中空之时才停下安营扎寨弄晚饭。

春冬久久不醒,谢游有些不放心,他上辈子也算是久病成医,对一些寻常病症也能瞧上一瞧,便打算过去看看。顾璟便说顾九心性幼稚跳脱,只怕会惹出事端,也跟着一起过去。

“我瞧着倒挺好,他方才十五虚岁,正是少年时候。”谢游是真觉得这辈子活泼好动的顾九,要比上辈子阴郁沉闷的武王要好。

“早晚惹出事端,不叫人省心。”顾璟说着眉头皱起,看起来对这个弟弟很头疼,嘴角却又牵出几分笑意。

谢游回想这见面一会儿,顾九就拉了多少仇恨,也笑着点头,“也确实是要管管,只是莫折损了他的天性才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友好,临到帐篷前,顾璟特意快走了一步自然的将帘子掀开等着谢游。

顾九见两人进来,高兴之余又有些心虚,就慢了一拍,春冬冲到了谢游面前,“殿下!”

他翻来覆去的围着谢游检查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受伤,热泪盈眶的抱着三公子的牌位松了口气,嘴里一直念叨着,“侯爷公子们保佑,还好殿下没事。”

“我七哥亲自出马救人,当然没事啊。”顾九理所当然的道,略有些骄傲的扬了扬下巴。

春冬瞧瞧这个瞧瞧那个,突然就有些心虚,“原、原来是义士大人……”

谢游听出了春冬话里的几分怪异,视线落在他怀里越收越紧几乎要藏起来的牌位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看了看没心没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差点遭遇什么的顾九,谢游还是决定将这个猜想埋在心中。

梆!梆!梆!

外面伙头兵敲了三声梆子大喊,“开饭了!”

古人一般都只习惯只吃早晚两餐,这一整日又是偷袭又是行军的,众人早已饥肠辘辘,在梆子声音敲响的第一时间,就一边咆哮着一边往吃饭的地方冲。

顾九也是眼睛一亮,匆忙丢下句:“七哥,我先去了,给你们打饭!”

就“哦哦哦”叫着旋风一般冲出了帐篷,毫无阻碍的混入人群。

等到谢游他们出来的时候,饭已经分的差不多了,每个人都端着一个大碗席地而坐吃得头也不抬,仿佛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谢游知道军营里的伙食其实并不算多好,启朝立国初期战事频发,顾璟这个皇帝都不知道御驾亲征过多少次,一般这时候谢游作为相国就留守京都监国,也有特殊时候,谢游会随皇帝一起出征。

顾璟在前线带兵打仗的时候,从来都是跟将士们同吃同睡,不会因为自己是当权者就搞特殊,也正是这样的做法,让他手下的军队凝聚力非同一般指哪打哪。

上头的皇帝都这样,底下的臣子自然也不敢阳奉阴违,只好跟着一起吃军餐,谢游也是吃过的。

寡油少盐饭硬菜软,多数时候连卖相都惨淡,相比起来味道最好的竟然是白面馒头。

谢游看着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复杂的情绪。

“七哥,这里这里!”顾九从人群中站起冲他们招手,他面前有个树桩子,上面摆了四个碗,旁边不远处还架了个篝火堆,火堆周围用树枝叉了一圈,每个树枝上都穿着一条巴掌大小的鱼。

顾八端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饭盆,背对着树桩,一边扒饭一边监视烤鱼的进程,很有一烤好就往嘴里炫的干饭人架势。

“嘶!”谢游听见春冬倒抽了一口凉气,显然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饭碗。

也不知是不是谢游的错觉,总觉得顾八的视线瞥到他身边的时候,扒饭的动作微妙的顿了顿。

树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巧能围坐四个半人,春冬正要拖下外衣给主子当垫子,那边顾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方矮凳,谢游推辞不过被强行按坐下,随后便靠着谢游姿态随意席地而坐。

春冬被抢了活,有些懵的挠了挠脖子,又重新把衣服穿上,本想站在谢游另一边给他布菜,他一走近,那个端着盆吃饭的人就自动的往旁边挪了一下,给他让出一个足够坐下的空档。

“多谢。”春冬腼腆乖巧的小声道谢,他一笑,圆圆肉肉的脸颊陷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春冬想要布菜,树桩桌子上却无菜可给他布,每人一个碗,饭菜都搅和在一起,谢游还从自己碗里夹了两块肉放到他碗里。

“今日你受惊昏厥,合该多吃些压压惊去去晦气。”谢游不待他反应过来,又道,“你尚不记事便入了王府跟在我身边,也算是同我一起长大的,生死患难也共过,我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夹菜这种小事不值一提,便不用磕头行大礼谢来谢去的。”

“世子……”春冬动容,话一出口便忍不住抽噎。

谢游道:“镇北侯府已经没了,南楚不欲与北胡交恶,不日便会对外宣称侯世子病故,再重新选质子入胡,从此往后世上便只有谢游和春冬,两个相依为命的流亡人罢了。”

楚王所作所为,春冬终究心中难平,却也知道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只擦了擦眼泪,应下道,“是,春冬晓得了。”

谢游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饭吧。”

春冬吸了吸鼻子端起碗,正准备扒饭,嘴又突然闭上,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世……您说我受惊昏厥,可——”我分明是被人打晕的!

春冬话还没说完,一双筷子夹着一块肉落在他碗里,很快又收了回去,春冬侧目,筷子的主人表情平静,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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