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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听话一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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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长是好事,鹿一黎天赋卓越,也算努力,还是师尊的剑道传承人。虽然有些天真懵懂,但历练历练,不久之后便能完全胜任这个位置。

等他死了,鹿一黎说不定能帮他照顾他的一院子灵宠。

只可怜没门师弟,那张听话符乃师尊所制,不仅能控制人言行,还能消除记忆。他回宗时一定得换个门进,不然能吓死没门师弟。

思量间不觉路途遥远,琼牙落地时,麟岱也戴上了幂篱。他灵气消散,琼牙也因血脉返祖变了模样,面目一遮,应当无人认得出来。

先前不便暴露自己太阿宗首席的身份,如今修为尽失,旧敌满地走,愁人家多如狗,更需处处小心。

丹心阁是上修界的丹药贸易中心,除了丹药,还有衍生的黑市与易行。总之,不是个同它名字一般那么正规的地方。麟岱起先炼制出的丹药,都是托人在此地兜售。

他已经给那人托了信,自己牵着琼牙等在那个两人交接的小茶馆里。茶馆叫风陵渡,每次见他来都会给琼牙备份肉干。

麟岱静静地坐着,他不动时就像一尊木雕,只有眼睛会眨那么几下。

他身上搭着件兔毛领子的披风,绕颈一圈柔软白毛,成色普通,不会引人注目。琼牙缩成了普通土松的大小,窝在他脚边,脑袋搁在他鞋面上。那盘肉干受了冷落,被他推到一旁。

窗外下起了小雨,秋意寒凉,麟岱拢了拢披风,瞧见黑下去的天空。

他忽然生出了些无端的恐惧,这种恐惧在他跌下断魂渊时出现过,在他感受不到体内灵气缭绕时出现过,在言清放下那枚月牙腰牌时也出现过。

现在,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就让他不安起来。

他害怕一切意料之外的东西。他身后空荡无依,一旦被击倒,便无人搀扶他。他会一直跌落,摔倒粉身碎骨。

麟岱再也禁不起第二次重创了,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离去,他被这未定的死讯折磨的疲惫不堪。

麟岱望着那连绵不歇的水帘,听着令人心慌的雨打芭蕉声,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他做不到潇洒活,痛快死。他因为一场雨就思绪万千,他实在不是什么放荡不羁任烟雨的真君子。

琼牙抬起狗头,圆眼里盛着焦急的情绪。他感到主人心乱如麻,但他毫无办法。小狗呜呜地咬住主人的裤脚,催促他赶紧回到太阿宗,回到那个偏僻但安静的小院子。

麟岱弯腰摸了摸小狗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再起身时,发现对面已经坐了个人。

那人个头应当不小,即使坐着也高他许多。他同样戴着幂篱,右手把玩着茶馆里最常见的小盏子。

那手实在是适合练剑,可以称之为麟岱的一生所求。麟岱盯了半晌,那男子轻声哼笑了一声,麟岱抬头见他也盯着自己,顿觉失礼,连忙举起茶盏告罪。

可面前桌面空荡,哪里有什么茶盏。

麟岱皱眉,缓缓看向那男子。

男人饮尽杯中茶,声音波澜不惊:

“来得匆忙,问小友讨杯茶水。”

麟岱将茶壶往前推了几分,道:

“无妨,兄台请用。”

男子顿了顿,将茶盏重新放回桌面上,茶盏敲定时撑起了结界,将嘈杂雨声都隔在了外头。

“我奉平成兄之命,来查看戴兄新制的丹药。”

“我知晓。”麟岱点头,他化名戴临,以渭州散修自居。世间丹修甚少,灵丹妙药能洗筋伐髓,千金难求。仅存的炼丹师都被门阀家族占有,他只有称自己为尚未归化的散修,才能最大限度地牵制住各个明争暗斗的贵族,获取利益。

这样固然麻烦,可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如若太阿宗愿意保他,他也不用隐瞒身份偷偷摸摸,大可放心于宗门内炼制丹药,交换所需。

他观察许久,才放心与另一位修士交易丹药。就是男人口中的平成,大概也是化名,世道混乱,人人都得披张假面。自看到男人的第一眼,麟岱便知道他是为何而来,男人身上有与平成十分相似的味道,两人应该时常相处在一起。

“这是第一炉,只有两丸,成色不错,兄台可以打开看看。”

男人握住麟岱掌中的小瓶,手掌特意避开青年的肌肤,将那白瓷瓶收到了袖子里。他看都不看,问道:

“怎么只有两丸?”

之前与平成交易时,都是四粒。

麟岱敛眸,眼神微微偏过去。

“生了些变故,丹炉有损。待我寻到新丹炉后,再将剩下的两丸补上。”

男人摇了摇头:

“我急需。”

“再等三日,我今日便去添置丹炉。”麟岱蹙眉,这是个很好的买家,他不想失去。

男人仍是摇头,随着他动作飞起的黑纱下露出个尖而微翘的下巴。他说:

“以小友的实力,得以匹配的丹炉要么已经认主,要么还未出世。我如何等得来那两枚回灵丹。”

“三日后丹心阁有拍卖。”麟岱以食指敲了敲桌子,道:“有一丹炉,我势在必得。”

男人沉默了半晌,终是道:

“那在下便祝小友如愿以偿,届时,我会到此处来取丹。”

言罢,男人将一只乾坤袋推到他面前,解开结界,转身离去。

他抬手时露出了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每一截指骨,乃至贴附于其上的筋脉肌肉,似乎都是为了握剑而生。

麟岱看得出神,不禁咽了咽口水。良久,他将乾坤袋收入怀中,牵起琼牙,不经意窥见对方刚才坐的凳子边靠着柄漂亮的青竹伞。

这人修为至少是金丹中期,怎会需要什么避雨的伞呢?

麟岱了然,心中暖意顿生。他捡起伞,发现竟与自己常用的那把长得十分相似。只不过自己那把就是一柄伞,而这个,是件水火不侵的法器。伞面上印的竹叶,是某种防护法咒。

出门时,麟岱还在想,此人仗义,下次不收他灵石。

片刻后,麟岱又反悔了。还是少收点吧,他想。

麟岱回了太阿宗,又在瑶光殿门前跪下了。

仙鹤偷摸摸给他送水,示意他去殿内服个软。

麟岱不以为然,他的确是急着出宗门未完成十五天禁足,责罚是应该的。况且师尊是出了名的公正不阿,怎会因为他的求情就免除责罚。

他早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太阿宗内,没什么能瞒得了师尊。

麟岱只希望那本灵丹录,不要这么快被借走。

鹿一黎事务繁杂劳累,他不便打扰;琼牙同自己一样,如今已无法自由进出藏书阁;言师叔,算了,这人似乎对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心思。

麟岱看向急的乱转悠的仙鹤,他是仙尊座下童子,自己没有吩咐他办事的权力。

除这几人,麟岱就想不出来还有那些内门弟子愿意帮自己了。

虽是深秋,但那午时的日头仍是明晃晃的,照的麟岱头脑发晕,地上却依旧是一片冰凉石板。头顶似火烧,膝下犹坠冰窟。麟岱被这两股恶气逼得胸闷气短,他仰头喘气,出汗如浆。

他一时没忍住,痛苦的哼出声来。

“进来。”简短的两个字从殿内飞出,透着些隐隐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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