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他被窝(2 / 2)
待佣人联系警方搜遍了半个山头,已经是那天的后半夜。6岁的时黎一个人在漆黑一片的山里待了数个小时。
身后柔软的床垫下陷,时黎的鼻息间又萦绕上一股淡淡的青草香,仿佛漫步在乡野间。
嘻嘻索索的声音响了片刻,床面不再动,声音也静下来。时黎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旁边的人小声的问着:“能不能跟你盖一条毯子?”
时黎把自己盖在肚脐上方的毯子又往上拽了拽,无情拒绝:“不能。”
“那能不能靠你近一点?”季铭寒便退而求其次,“今晚的电影有点恐怖。”
“我记得你是唯物主义者,怎么会怕这些东西?”时黎盯着黑暗中的琉璃吊灯,随口一问。
“人类对于黑暗和未知的恐惧是本能的,”季铭寒似乎翻了个身,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不少。“没有人能够证实马克思不怕鬼。”
这种言论要是让马克思他老人家听见,怕是要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给他一皮鞋。
“诡辩。”时黎批判道。
又过了几分钟,时黎以为身边的人终于安分下来了,却又听见季铭寒声音认真的问道:“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时黎:“没有。”
又静了会……
季铭寒:“刚才窗帘是不是动了一下?”
时黎:“……”
时黎感觉季铭寒似乎慢慢靠近了一点,他的背部时不时能碰到对方的肩膀。
季铭寒又说:“我感觉床在晃,是不是床底下有人在动……”
随着季铭寒越说越离谱,时黎觉得这本来静谧的黑暗也变得有一丝莫名的古怪起来,就像身处电影里被杀人的浓雾弥漫包裹的破旧小屋。
季铭寒还欲继续渲染恐怖的氛围,时黎实在忍无可忍,侧身盯着季铭寒冷声威胁道:“你闭嘴,再多说一句话,就把你毒哑。”
“嗯,睡吧。”季铭寒突然很乖巧的说。
时黎又翻身背过去,拿背部漂亮的蝴蝶骨对着季铭寒的方向,甚至离他远了一点。
黑暗中,小季总借着月光看见时黎脑后柔软垂落的发丝。他盯了一会,也背过身去,一点点往后挪动身子。
直到后背贴上了一个同样温热但有些硌人的后背时,他才消停下来,还好被抵住的人这次没有再出声拒绝。
·
阳光透过稀松的树冠呈现光束的状态,一条条光带打在绿草如茵的小路上。沿着小路前进,有额头长角的麋鹿和花色繁复的蝴蝶穿行其间。
耳边是虫鸣鸟叫,面前的泥地中,猝然生长出一颗二人环抱粗细的紫色蘑菇,足有树那么高,伞盖上满布着眼睛一样的花纹。
一道惊天的雷声响起,炫丽的世界陡然变了模样。
林间弥漫上一股薄纱般的雾气,雾气中显露出一栋破旧小屋。小屋的木门砰一声打开,满脸血污不似人形的鬼魅猛地出现在眼前……
时黎一个激灵,直接从噩梦中惊醒。
他的闹钟铃声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夹杂虫鸣鸟叫的纯音乐,节奏感明显的鼓点像是直接敲打在人的心脏上。
“小赫,把我的闹钟铃声换回来!”时黎暴躁的揉了揉头发。
小赫操纵着电动窗帘徐徐打开,辩解道:“我想这首创作于林间小屋的轻音乐,会开启你一天的好心情。”
“再这样下去,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你卸了。”时黎翻身下床,把放在床头的耳机带上。
“不,你舍不得。”小赫恃宠而骄。
时黎嫌弃道:“别学季铭寒说话,你这样比他还欠揍,他人呢?”
小赫在耳机中说道:“按照追妻火葬场的剧本,季先生应该在为您奔跑八公里,只为买街角那家你爱吃的肉包子。然后在寒风中揣在怀里带回来,我们不妨去别墅门口等他。”
时黎调转脚步,面无表情走向垃圾桶,又把耳机摘掉,作势要扔进去。
“抱歉,奔跑八公里买肉包子不符合二位的身份地位。让我们换个剧本,他应该已经联系了圣弗兰皇家厨房,厨师现做的早点已经在空运的飞机上……”
垃圾桶上方,时黎捏着耳机的五只手指变作仅有的拇指和食指。
“哦,不,我道歉。”小赫急忙补救,“季先生在二楼的露台。”
时黎这才放过它。
他把耳机随手放在洗手台沾不到水的位置,洗漱完毕后,又戴上耳机接了个电话往露台的方向走。
电话里:“亲爱的,你可以质疑我的能力,但不能鄙视我的热爱,绘画是我从小的梦想!”
许凌初夸张的在电话中分享他自豪的经历,前几天他从网络上一个绘画爱好者的论坛里,收到了一份拜师的帖子,许凌初正在享受当师父的快乐。
“画了十八年,还停留在画的马像驴的阶段,你收徒真的不是祸害别人吗?”时黎手中端着杯黑咖啡,无情的吐槽。
“只有你一个人觉得那像驴!”许凌初怒吼道,“而且我觉得你这属于物种偏见,长得像驴对于马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又一位诡辩学家诞生了。
时黎耐心的听完许凌初的控诉,然后优雅的挂掉了电话。他把手中的咖啡喝尽,杯子放在一边桌子上,走向露台尽头。
晨风中夹着淡淡的腥咸气,季铭寒面朝着海面靠在栏杆上,还是那身家居服。他头上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侧缭绕着些烟雾。
竟然在抽烟吗?
“明天韩亦会带你去复查,我已经联系好了。”时黎站到他身边,抬手在口鼻周围扇了扇。
季铭寒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胳膊赶走烟雾。
“快到时间了,不去换衣服吗?”时黎看向他。
季铭寒还是不答,只是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他。
那眼神有些幽深,看得人不舒服,时黎沉下脸问:“怎么不说话?”
季铭寒眨眨眼,随后又低下头去在手机上点点按按。
时黎的目光也跟着沉下去,正打算问清楚。
小赫却突然道:“‘我无法说话了’,这是季先生打在便签中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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