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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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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浮台三中翻新,一条视频在网络疯传。

视频是位大叔拍的,他平时就爱拍些工作的日常,之前的视频反响平平,就那一条忽然火爆全网。

那段视频中,镜头画面从天台风景一下转换到墙面,白色粉笔字用漂亮的行楷写着一句话——希望有一天可以睡了周祁,然后再甩了他。还伴随大叔带有浓重浮台口音的普通话。

“希望有一天可以睡了周祁,然后再甩了他——”

大叔讲得稍稍磕绊,读完后有几秒的空白,然后反应过来:“耶,这小娃娃可以啊,胆儿挺大,不晓得你现在睡没睡到那小伙子。”

末了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宋立青是从好友陶芮口中得知的,她把视频发过来,津津有味八卦着,长串的语音条轰炸。

没有把语音全部听完,那一瞬间人已经懵了。熟悉的字迹与话语,远风拂尘,记忆清晰起来。

她们高三毕业那年,天台还没有锁,遵照“传统”,每届毕业生都要去天台扔纸飞机。

天台混乱一片,宋立青毫不起眼在其中,手中捏紧了纸飞机,她频频回头,在这人群中找寻一抹身影。

最终找到了,他与人聊的正欢,女生是隔壁班的文娱委员,身材高挑漂亮。宋立青垂下眼,看见宽松校服裤也难遮掩的胖,没给她多忧伤,手中的纸飞机在催促声中飞出天台。

下一秒,她看见周祁也将纸飞机飞出。

纸飞机飞完,大家自然也散了,天南地北的散了,远大理想藏在了风里,或者还有无疾而终的暗恋。

宋立青目送着他们离开天台。

好像才子佳女最相配。

那天宋立青在天台待了很久,一个人默默掉眼泪,脑海中闪过周祁的笑脸,但全与她无关,眼泪擦了又掉。

宋立青吸吸鼻子,越想越烦,越烦想的越多。

不知道是谁带上来了一盒粉笔,最终没有用上,丢在了地上,粉笔盒是散开的,白色粉笔断成好几截。

宋立青扯着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缓缓走过去,捡起半截粉笔,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写了很多话。

她只敢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在她们毕业后的一年,天台被锁住,禁止任何人上去。那些话无人知晓,真正不起眼了,风吹日晒,字迹斑驳。

当宋立青看见视频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她在想当初写的话,已经记不得了,当时的情绪低落又愤恨,半骂半表达喜欢。

那面墙的前半段话已经完全看不清,只有那句“睡了他,再甩了他”清晰可见。宋立青又气又想笑,老天爷这是要干嘛?过去这么多年了,怜悯自己?给自己一个把他睡了的机会?

宋立青一笑而过,没再关注这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日子静静地过着。

偶尔会打开班群看一眼,她设置了免打扰,因为安静了很久的群因为这件事热闹起来,大家伙都在吃瓜。

那种全世界都在猜只有自己知道的答案,是很奇妙的感觉,宋立青在屏幕那头低声一句“笨蛋”,然后把手机关掉搁在一旁,打开投影仪开始美美追剧。

这种感觉很快被打破,那位要被睡的主人公突然诈尸。

小心脏瞬间给提起来了。

好友加了有八年,两个人的聊天界面只有三句话,宋立青当时一直没舍得删,后来是生活充实忘记了。

一六年高中毕业的时候。

宋宋:[你的英语笔记我还没还你。]

z:[不必还了,留个纪念。]

宋宋:[还会回来吗?]

这句话之后,那头没有再回复过,朋友圈偶尔会发一下天气。

那晚,熬了大半个月夜赶方案的宋立青准备早睡,困意很显,手机响了一下,她身心疲惫拿起来看。

z:【希尔顿1405】

退出点开重复了好几次,瞪大眼看那条信息,不敢相信。

困意伴随那几个字全然消散。

发错人了吧,宋立青当时就在想。毕竟那么几年没联系过的人,这突然发一个房号过来,那肯定是发错了。

于是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那头是秒回,发的语音。

过去喜欢的人突然联系你,给你发房号,还发语音,说内心毫无波澜那是扯淡。宋立青没办法做到,怎么着都是青春时期喜欢过的人,再者不是都说青春时候的爱恋最纯洁,没有任何杂质。

那也是最难忘的,后来很多年都会成为一种感觉放在内心深处,偶尔拿出来晒一晒。

宋立青指尖微颤点开语音,低沉熟悉的嗓音时隔多年从听筒传递而来,落在耳边。

“宋立青,你不是要睡我吗?主动权给你。”一声低笑后又说:“怂啦?”

怂不知道。

人是已经傻掉了。

他怎么知道那句话是自己写的了?除了他还有谁知道了?

宋立青漂亮小脸皱起来,懊恼不已,毫无形象嚎叫一声,扯起被子将自己整个捂住。房子隔音差,隔壁对于她的嚎叫给予了锤墙回应。

那边还骂了一句“傻逼”,宋立青此前工作加班本就积攒了不少的怒气,再加上刚刚心事被戳破,这一秒的怒气值拉满了。

她也很用力锤墙回去,骂他傻逼,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还是干嘛,以往就是互骂一句傻逼就没了,这会儿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都钻了出来。

宋立青开始冷静了下来,然后忽然觉得没劲,她以“秒男”二字单方面结束这场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争吵。

隔音差,能知道很多事情。

说完以后,她戴上耳塞,那边怎样都与她无关了。

周祁的那条语音自然没有回复,不知道回什么,好像不管回什么都尴尬。

那晚她也没睡着,睁着眼睛看宜家斗柜上摆着的中古时钟。

或者说,她隔着旧物件在看过去。

-

没有回复以后,他也没再找,这件事好像就这么莫名而来,也莫名而去。

当强行不在意的时候,最在意,宋立青总点开对话框,想要问一问什么意思?

她现在倒不在意他怎么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就想问问什么意思?

就几个字,宋立青快一个星期也没发出去,每次输入好后又删除,心说,算了算了,还是别问比较好。

她的心事影响到了工作,被甲方骂,被领导骂,例会上面点名批评她。宋立青还是第一次遭这么骂,刚实习那会儿都没被骂这么惨。

待她较好的陈姐会后单独找她聊天,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休几天假处理一下?

宋立青大二的时候爸妈告知她离婚的事,还有重组了新家庭。当时以她成年了,能独立生活为由,谁也没要她。没有家,自然也不会出事,她捧着咖啡摇摇头。

“不是家事,那就是□□了。”陈姐很笃定的语气,看向她。

宋立青怔了一下,没点头没否认。

陈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遥远的事,轻叹一口气,感慨着:“小年轻就是好,还能为情所困。”

宋立青苦笑:“陈姐,这哪算什么好事啊,都影响到工作了,前面被骂的那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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