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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死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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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线的佛珠颗颗滚落在润润膝边,润润的瞳孔失去焦距。

陛下,臣妾没有,没有。

她一遍遍跟他解释自己的清白,他不听。

她欲找到当初传信的那个小太监自证,却哪里还有人影。

心爱之贵妃惨死,陛下根本没有信过她。

“毒妇。”

他弃如敝屣地丢给她一句,

“……是朕以前太心慈手软。”

润润闻此,再也跪不住,瘫痪在旁。

陛下当着她面杀过人,她亲眼看见他命人活生生把菊儿打残。

当日她也曾因为过敏差点丢掉性命,他只随意揭过,叫她息事宁人。如今贵妃过敏,他却大动干戈,不分青红皂白责怪她。

与陛下一道前来的,还有气势汹汹的窦大将军。

女儿怀孕无辜惨死,窦大将军定要陛下给个公道。

陛下冷静睨着润润,

朕叫你侍奉贵妃,你是这么侍奉的。

真叫朕失望。

润润含冤,百口莫辩。

“陛下,”

她委委屈屈地嗫嚅,

您跟我拉钩了呀。

您说过,一辈子信我。

我为了您,可以不和张佳年走。

现在,您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要杀我。

是小狗。

润润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

陛下微有所感,敛起眼帘,闪过一丝黯然,没接话茬儿。

·

陛下未立时下旨处死润润,也未把她打入慎刑司,审问还在继续。

为给窦大将军一个交代,陛下须调查杏仁究竟哪来的。

翠微宫搜宫,卫兵翻找出来润润的枕头、星星罐子。

玉枕是张佳年赠予,星星罐子是母亲的遗物——两样虽卑贱,但于她而言世上最宝贵东西。

玉枕勾起陛下怀疑,内务局做的东西大同小异,瞧这枕头样式,似来源于宫外。

玉枕上,尚刻有张佳年的名字。

陛下无声无息闪过别样感情。

阴暗,隐晦,似是嫉妒。

张佳年……又是张佳年。

他命人把枕头烧掉,连同星星罐子,出于什么心理很难说。

润润苦苦恳求陛下莫要烧毁她的星星,她此生渺小愿景,尽数藏在这些星星里了。

星星罐子里有一千多颗纸星星呢,有母亲叠的,有张佳年叠的,有岁岁叠的,还有她自己叠的。

陛下对她道,“你留着这些邪物,为了故意惹人怀疑的?你若再这般冥顽不灵,朕亦无法保下你。”

润润哽咽了声,眼尾泛红,终于忍不住质问,“……陛下有想过保住臣妾吗?还是说您认定臣妾和贵妃娘娘有旧怨,爱惜贵妃,便先入为主,随便揣测她人?”

明明她没做过的事,他为何不信她。

“薛婕妤。”

陛下嗓音猛然沉一个度,压低警告,“这是你和朕说话的态度?”

润润语塞,顿时埋下头。

手中奏折,被他哗啦啦扬在她面前,冷冰冰散落在地。

“这是数十道上奏处死你的奏折,你不是识字么,自己看。”

他隐忍着,沉翳如冰,

“朕若没想保下你,你觉得你还能留在此处么?”

润润木讷地拿起那些奏折。

上面全是法度工整的小楷字,盖着庄严的臣子印和皇帝印,她虽识字却很少,哪里看得懂这么深奥东西啊。

滴答滴答泪珠,碎在奏折上。

许多纸张上面,明晃晃的“处死”二字,是因为贵妃暴毙重臣请谏的,大部分都是窦丞相党羽。

陛下道,“你看清你自己处境。该认罪认罪,莫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朕的底线。否则,朕唯有杀你以平民愤。”

星星死了,生生化作焦土。

润润感到喉头一股甜腥,呕出口血。

擦干泪水,她好伤心。

长了张嘴却被堵住,无法解释。

陛下没对她用刑,就是想让她主动认罪,争取宽赦。

临失去意识前,脑海中只盘旋一个念头。

她错了。

大错特错。

是她大错,盲目地相信了他。

岁岁跟她说的话她没听,现在追悔莫及。

润润眼睛寡淡而失焦地睁大,她想,这么一闭眼,估计就是长眠了。

渺小而短暂的一生,好好坏坏,就这样吧……

她承受不住这打击,直挺挺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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