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1 / 2)
翌日,皇后听闻润润在太极殿触犯龙颜,特命润润前往训导嫔妃礼仪的春秋宫学习,顺便了解宫典宫史。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嫔妃犯错她的失职,她这么做是给陛下看的。
润润依命来到春秋宫,与司典嬷嬷互相行过礼后,嬷嬷便娓娓讲起宫史。
陛下是先皇第三子,生母乃纯孝仁皇后,九岁即被立为太子,文武全才。
后纯孝仁皇后在生檀庭公主时血崩,不幸亡故,当时还为太子的陛下过继给继后,也便是如今的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和窦大将军都对陛下登基有不可磨灭的功劳,尤其是窦大将军,为陛下征战沙场,平定西北叛乱,战功累累威名素著。
贵妃娘娘能如斯得盛宠,也系母家荣耀之缘故。
陛下给了贵妃娘娘额外恩宠,准她随意出入其他后妃禁止涉足的御书房,准她时常回母家省亲,甚至嫡子都许从贵妃肚子里出。
御河傲然屹立的摘星楼,便是陛下为贵妃娘娘二十岁芳诞特意建造的。
可以说在这个宫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贵妃娘娘。
司典嬷嬷絮絮叨叨一上午,润润只记住三四成。
王爷竟还要她和贵妃娘娘争宠,她再傻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凭她,根本争不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
她和陛下应该只有那一夜,还是陛下看在永安王府面子上赏她的。其余时候,他都多厌恶她呀。
学过宫典宫史之后,司典嬷嬷又教润润许多御前礼仪,譬如侍寝时要从下而上爬陛下御被,陛下喜喝酽茶,陛下睡时枕畔从不留人等等,比之前教习嬷嬷说得详细许多。
御前失仪后果很严重,嬷嬷这些话关乎润润今后的身家性命。
润润虽也识字,毕竟生疏,便在纸上用图案记录下来。
陛下爱喝酽茶,她就在茶杯里画朵花;陛下喜静不喜闹,她就画个小人,在嘴巴上打个大叉子。
招儿虽笨,胜在管用。
饶是见惯官眷贵妇的司典嬷嬷,也觉得润润有意思——寒酸得有意思。
宫里天子的女人,个个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有连字都认不全的呐。
……
告别司典嬷嬷后,润润发现陪她过来的丫鬟菊儿踪影全无,想必菊儿嫌她耽搁太久,自己先溜了。
是怕风寒吗?
润润仰仰头,洋洋太阳悬在半空,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明明不冷啊。
无论如何,菊儿既走,润润须得独身一人走回宫去。
她才刚刚入宫,对宫里许多亭台楼阁和蜿蜒小路甚为陌生。
走半晌,以为自己走的是正确的路,实则皇宫景致曲径通幽,早误入歧途。
两旁陆陆续续有各色形装的宫人,见到润润,默默行一礼。
润润受宠若惊,礼貌点头,却不敢向他们询问往翠微宫的路。
眼前景致越来越陌生,润润心头也越来越慌。
绕着绕着,竟绕到御花园来。
御花园毗邻弯弯流淌的御河,冬日犹然地气和暖。临近春天的时候,偶尔还能看到蜻蜓蛱蝶飞过。
许多珍贵动植被养护在此处,润润误打误撞的地方,正对一大片草坪,周围宫人渐多,乃知有大人物消遣于此。
她畏畏缩缩走在几棵芭蕉树下,忽听耳风猎猎,啪,竟什么东西直直砸在她额角上,痛得她眼冒金星,踉跄跌倒下来。
随即感觉臀部被硬物狠狠硌,低头一看,是颗又薄又脆的栗子,已经被她压烂了。
“打到人了!”
“好玩!好玩!”
一娇声拍手叫好。
今日天晴,原是檀庭公主正于此草地放弹弓。
司典嬷嬷方才讲过,檀庭公主身份尊贵,乃陛下胞妹,十分受陛下骄纵疼爱。今年十七,和润润正好一边大。
润润笨拙从地上爬起,滚得浑身是土,发丝也被飞栗乱下几绺,吃痛地捂住额头。
檀庭公主一路小跑过来,见自己栗子竟被润润压裂,顿作恼怒。
“本公主的栗子!”
指着润润:“你是哪宫的贱婢?”
润润弱弱辩解,“我……不是奴婢……”
越到紧急时刻,她嘴巴越不会说话。
经风一吹,额头更疼了,鼓起又红又肿的包。
那枚栗子是檀庭公主从一箩筐栗子中挑出最大的,乍然被坐坏,如何肯依。
檀庭公主委屈地奔回草地,哭叫道,“皇兄——!”
润润闻此,纤弱的身子陡然发颤。
陛下也在此处?
这个世界上她怕的人很多,要属最怕的,还得是陛下。
谢郢识今日政务清闲,天气晴好,被檀庭公主拉来抓蝴蝶。永安王谢寻章也在,另有昭乐、长宁二位公主。
谢郢识见润润那副狼狈模样,下意识蹙蹙眉。
檀庭公主边抹泪边撒娇:“皇兄,那奴婢坐碎了臣妹的栗子。”
公主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她天生哮喘,着急就会犯病。
谢郢识轻揉檀庭额头一下,淡淡宠溺,意示慰抚。
随即沉肃对润润:“为何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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