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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公孙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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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开始在西乡以及周围的乡里收购酒水。

没有一个人多心秦家这是要做什么,秦家宗子要娶妻了,娶的还是他们栎阳原县令的嫡长女,秦家大张旗鼓的大肆收购酒水,不是为了宴请,还是为了什么?

置办酒水,这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很多人家都愿意卖酒水给秦家,有光明正大的,自然有偷偷摸摸的。

秦国国策是禁止用粮食酿酒。但禁令嘛,就是用来打破的。这里是栎阳,秦国曾经的都城,老牌权贵富户无处不在,更妙的是这里还产麦,他们每年自家田里产的麦,多的吃不完,卖也不敢卖,怕被当做奸细抓起来,倒是可以存放起来的,但粮食存的多了,也犯愁呢,都喂了硕鼠了。至于分给贫民和奴隶,嘴,老兄你脑子没问题吧?说啥疯话呢!

粮食多的吃不完,那就酿酒吧。光明正大可是不敢,但关起门来,谁知道你家酿酒了?

酸好的酒水,只要他们不卖去咸阳,不对外大肆宣扬,不被人举报,谁知道他们家有多少酒水,这些酒水从哪里来的?

至于为何是偷偷摸摸的卖给秦家,咳,这不,他们从栎阳都邑刚得到的消息,说秦家有仙露,有美味,哦,还有一种新式的春米工具,能用最少的力气春最多的米,这不,夏收马上就要到了,谁家会嫌这样好用的春米工具多呢?

于是,他们让仆人们带着美酒,或亲自上门,或派家臣上门来送美酒来了。

招待这些乡间“宿老”们,秦母不敢大意,特地亲自上门,去请里典来作陪,招待宾客。

来秦家的这些“宿老”们,早就打听好秦家来历,以及他们家有几口人了,知道现如今,在家的只有一个寡妇,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和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能做主的一老一少,都在都邑还没回家呢。因此,他们此次上门,虽然做足了礼数,但说要是没点占便宜打秋风套话的心思,说出来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但他们明显失算了,秦家确实是孤儿寡母,但秦家所住的慕里可是有里典的。在秦国,法律严苛,但严苛的同时,也保护了孤苦无依的弱小不受取凌。据秦鱼所知的,在西乡,每一个里里的孤儿寡母都是里典们关注的重点对象,一个是为了治安,这些弱势群体是最容易出事的一波人,保护好他们,就是维护好了一个里的治安,这就能算作功绩。一个是为了帮扶,要是这家男人死在战场上,还是带着军功

爵死的,那么这个里的里典,是有义务保证这家人能如实拿到这家男人的所有赏赐和遗产,以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护着他们家小不受欺负的。

这勉强算是秦国军功爵里的一个隐形福利吧。

秦家两个都占了,而且,秦家积极造福乡里,既有仁善的名头,也有立功的好处,里典不时刻注意他们家,那才怪了。

跟何况,葛里的里典,跟秦家的孩子们,可是有正经的师生关系的。

家里大人不在的时候,由老师出面待客,是多么郑重且正常的事情啊。一点都不失礼。

菖里的里典对这些人上秦家门来的目的也是门儿清,秦母就是不去请他,他也会不请自到的。

今日上秦家门的这一群人,是北乡的宿老和闯右们,以公孙家的长孙公孙堂棣为首。

这群人来的时候,里典带着秦峦和秦鱼等在大门外亲迎。客人们停车在门口前的空地上,下车之后,为首的一个弱冠青年见了里典便疾步上前,面带喜色,拱手便拜倒在地,口称:#34;见过叔父,叔父一向可好?”

秦峦和秦鱼兄弟两个面面相觑,这是弄哪样?他们居然是认识的吗?

里典捋着胡子笑呵呵:“你也好。你父可好?你母可好?你兄可好?哦,都好。都好就好啊,呵呵,都好就好。哟,长翁,你也来了?说起来,咱们好久不见了呢哈哈。”

公孙棠棣被非常敷衍的寒暄了一下,他面上带着些许尴尬之色,打着哈哈看里典跟他家的门客叙旧。

门客长翁,虽然名字叫长,但他人却长的矮墩矮墩的,留着黢黑的美髯,眼睛瞪起来生气的时候,吹的胡子一翘一翘的,非常喜感。

他瞪着眼睛眼里典算账:“十多天前,你还到北乡找老夫喝酒呢,怎的,这才十来天没见,就是好久不见’了?你这是数术没学好,还是老糊涂要退位让贤了?你要是干不动了,老夫不介意……”

里典:“你个老匹夫,你不介意,老夫个意!你打量老夫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些个弯弯绕绕,你们就是在嫉妒老夫,想给老夫下套子,没门!#34;

长翁怒吼:“谁下套子了?啊,谁下套子了?!公孙眺你个老匹夫,你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谁下套子了啊?!”

说罢就鲁袖子上前要动手,里典也毫不逊色,几乎长翁撸袖

子的同时,他也撸起袖子上前,口里叫着:“公孙长你个老匹夫……”

战事一触即发,眼看着就要在秦家门口上演全武行,那个原先一脸尴尬之色的青年此时脸色看上去简直有些铁青了。

秦峦急的不行,看他们要打起来,就要喊着伯牛去拉架,秦鱼则是扯着秦峦的衣摆将他往后拖,嘴里喊道:#34;仲兄你去凑什么热闹啊,没听见他们都是公孙氏吗?他们一家人打架,咱们看着就行了哈。”

原本手臂把着手臂,腿脚别着腿脚要打架的两个老头子,一听见这幸灾乐祸的小奶音,具都停下较劲的动作,同时转头去看喊话的小孩。

小孩一脸“哇快来看打架啊好热闹”兴致勃勃的小表情,眼睛还不老实白在他们的身上扫来扫去,似是在评估他们的战力,判断谁赢谁输似的。两老头对视一眼,顿时失去了相互较劲的兴头,他们一个给对方拉好扯歪的衣襟,一个替对方正好打歪了的头冠,啪啪啪的拍着对方的肩膀,哈哈大笑。

一个说:#34;眺兄,几日不见又长胖了啊?#34;这老匹夫几天没看到就又长了这么多的肥肉,定是又吃什么好吃的了,哼!

一个道:“长兄,几日不见似乎高了不少啊?”哈哈,怨不得庶母给你取名叫长,看你这几十年如一日的短胳膊短腿的,果然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啊哈哈!

两人又互相给对方一个鄙夷的眼神,才哥俩好的把着臂膀进了秦家的门,倒是把这一行人的领头公孙棠棣给落在脑后了。

公孙棠棣的脸色又重新开始僵硬起来,秦鱼让秦峦和伯牛去接待其他北乡的宾客,他自己则是跑到公孙棠棣的面前,招招手,让他蹲下来,自己好与他说话。

公孙棠棣显然是有带小孩子的经验的,见状就屈尊蹲下,放柔了语气,问他道:#34;小孩子,你是这家的少子吗?”

秦鱼乖巧的点头,回道:“是我,我叫鱼。”

公孙棠棣笑道:“我知道,小鱼儿~~”

秦鱼:…哈哈我又多了一个名字哦。

他神秘兮兮的小声问青年:#34;你,跟那个长翁,还有我们蒿里的里典,是一家人吗?#34;

公孙棠棣好笑:#34;你不是都知道了?我们家是公伯之后,以公孙为氏,长翁和里典眺都是我们家的庶子,也算是我的叔父长

辈了。”

哦,庶子啊,两个都是庶子,大哥别笑二哥,谁也不必谁高贵,所以见面就打?

不打不能显出他们之间比别人更亲近吗?

秦鱼表示,他还是很懂他们的。

秦鱼打听好了公孙家几人的亲戚关系,便牵着公孙棠棣的手,亲自把他带进堂室。

堂室里,秦母跪坐在上首案几之后,左下里典,为主陪,右下长翁,为主宾,里典之下为秦峦,长翁之下空了一位,然后是北乡来的闾右们。

公孙棠棣进了堂室,脱了鞋子,看到排位之后,他的手掌明显的僵了一僵,然后松了手,在长翁的下首空位坐了下来。

秦鱼觑了他一眼,嗯,没看出什么来,看来这个叫棠棣,挺能忍的啊。

秦鱼在秦峦的下首坐了下来。

秦大母教过秦鱼基本的礼仪,比如家中姬妾生下的孩子,一般都是视作家中高级家仆存在的。他们的地位,是绝对不会比正室所出的孩子们高的。比如,即便是自己年长,也要尊嫡出的弟妹们为主,叫他们兄姐,即便是长辈,也要向自己的晚辈弯腰行礼。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看做母亲的受不受宠爱,若是受宠爱,那么她的孩子待遇就好一些,能跟着嫡子长子受一些教育,若是再受宠一些,说不定能破例记录在族谱上?只要主母和嫡子能答应。如果母亲不受宠,那么,这个孩子虽说不至于受苦,但一辈子,也就是个奴仆跟班的命了。

当然,也有逆袭的,但逆袭的,六国人口全部加起来,又能有几个呢?多数还是受固有阶级的桎梏一辈子罢了。

如果里典眺和长翁真的是公孙家的妾室生的庶子,那么他们一定是很有地位的那种庶子,以至于公孙棠棣这个嫡长孙在他们面前,都不敢拿大。

若是这样去推测的话,那也就不奇怪里典居然能懂音律了。乐乃是君子六艺之一,紧排在礼之后,可见乐乃是君子必备的技能之一。

更是区分庶人和贵族最有利的证据之一。

秦鱼之前还惊讶随便一个里的里典就能懂音律,难道秦国的音乐文化知识普及这么高的吗?

现在倒是明白了,明明是人家出身不凡啊。

里典既是公孙之后,还是比较受宠的庶子,那么他在家里明显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至于为什么受过高等教育的

公孙眺年纪一大把的只做了菖里的一个里典,其中缘由,秦鱼就不得而知了。

秦鱼心思百转,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秦母作为主母,有里典撑腰,寒暄过后,秦母就开口,委婉间问北乡的乡老们,所为何来?

公孙棠棣去看长翁,明显的是以他为尊,将此次的领头人位置交出去了。

长翁却是低头啜饮,好似没看到他的礼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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