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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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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囿迅速的将这个荒唐的想法从脑海里赶走,但他身体不自觉前倾,态度谦和,说出来的话也恭敬中带着劝导,道:“宗子娶妻,遵循古礼,机会难得,少子何不留下来与我等一论?”

意思是想要秦鱼留下来学习一下婚嫁礼仪。劝一个人学礼,是一种非常看重的表现,也是对一个人的肯定和赞赏。

这老头一派忠诚老仆的架势,确实是一片好心。

但秦鱼并不领情。

他身条站的笔直,眼睛平视,身体放松,派势十足。他先是轻点一下头,表示接受他的说辞,但却是拒绝道:“川是宗子,又是他娶新妇,既巡古礼,也该由他来听先生训诫,以此才能保家族延续不止,吾小儿无知,就不凑这热闹了。”

呸!你这老匹夫,放着自己正经的小主人不去教导,偏偏叫住他这个小孩子磨牙,你以为我会领你的好吗?

说罢,朝秦大母和秦母调皮的眨眨眼睛,一蹦三跳的出门玩去了。

徒留下张口结舌的后囿猛的扯断了一撮胡须。

“嘶”

秦母被小儿子的不客气给惊住了,秦大母却是掩口失笑,对后囿道:“囿这是第一次与我这小孙孙说话吧?”

后囿人老成精,自然的掩去他被怼的尴尬,叹道:“是啊,以往只远远的见他乖巧精细,不成想竟是这样活泼的性子。”

秦母替儿子说话:“鱼很孝顺,友爱手足,又聪明伶俐,家中上下,无不喜欢。”

乖巧精细等于弱不禁风,说秦鱼活泼其实是在说他顽劣不堪。

秦母对后囿给儿子的评价有些恼怒。

后囿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点头道:“是非常机敏,既然聪慧,更要早早的教导起来了,一味纵容,与他无益。”

秦母笑道:“舅姑已经安排好了,鱼很爱学习的。”平日里,秦母都是叫秦大母阿母,在后囿面前,她一改往日习惯,正式的叫她舅姑。

只是,语气温柔中透着难得的强势。

秦母娘家世代平民,她当年能够嫁给秦父,很大的原因是她生了一副好容貌。但在后囿眼中,她是不够格做秦父的正妻的,无家无势,无才无德,就只有一副夭容曳貌,顶多做个妾室吧。也因此,秦母嫁过来虽是当家主母,后囿对她,并无多少尊敬。

但这一次,后囿终于转头正视秦母。

秦母仍旧一脸温顺的正襟危坐。她嘴角含笑,微微低头,肩背放平,双手交叉放在双膝上,宽松的深衣袖摆遮住了她的手掌,只隐隐约约的露出几根手指头。露出的手指头上,指甲修剪的圆润得体,富有光泽,一点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将要做舅姑的女子的手指。

她在他看过来的时候,不畏不动,如松柏,如山岳,温柔而坚定,如以往一样的看着他。

不,还是不一样了。

她嫁过来有十六年了。

这十六年里,她服侍舅姑,养育孩儿,掌家理事,仆从恭敬,儿女孝顺。

时间给了她力量,时间给了她智慧。

这个女人,已经不怕他了。

要说秦母一点不怕后囿,也是不可能的,这个老人,十年如一日的像一座大山一般埂在她面前,让她无法翻越,更不能反抗。

但为母则强。

以往她可以接受后囿这个老仆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但若是这老匹夫敢说秦鱼半句不好的话,她就敢不再给他留情面。

秦大母看看老仆,再看看儿妇,简直哭笑不得。秦鱼这小子,自己放完嘴炮,拍拍屁股走了,倒是给她们留下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烂摊子。

秦大母决定无视。

她道:“纳彩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找个好日子去问名,问名和纳吉可以一起办,能省不少时间,你以为呢?囿?”

后囿定定的看了秦母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受到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决心,只是收回视线,回秦大母道:“唯。”

秦大母笑道:“囿,到时候,还是要劳你多出面了。”

毕竟是咸阳宫出来的,给人做家臣的,学的就是这个,他责无旁贷。

后囿无奈了:“唯。主母,您就别奚落老奴了。”

没见您的小孙子都已经对老头子我不满了吗?

秦大母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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