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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朦胧,床上的人模糊,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病弱。
陈大病了许多年,早已掏空身子,以往还算强健的身体只剩一副空架子,他白着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她说:“妹妹,找,找个人嫁了吧,别,别找我这样的。”
那是陈大最后一次叫她妹妹,自那以后,无人叫她妹妹,她也成了寡妇。
叶晚秋趴着哭泣,再一抬头,却不是方才的房间,而是富贵典雅的大厅。
她扫了圈,赫然看见她的亲生母亲端坐在上头,目光冷冷打量她。
“既决定回去,以后便不要再来京城了,那些银子和珠宝够你下半辈子生活,这样,对你我都好。”
她自然说好,点点头,拿着银子就回了牡丹县。
只是如今瞧这场景,有些心酸冷意。
叶晚秋仔细瞅着上座人的神情,冷漠淡然,对她就像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实难想象她们有血缘关系。
“咳咳…”
两声咳嗽,叶晚秋从梦中苏醒,她缓缓睁开眼,先是看见纱帐,再一侧头,瞧见周音在给她倒水。
叶晚秋疑惑,怎么是周音?晕倒前明明是陆青州在她身旁,而且,她隐约听见陆青州喊她的名字。是不会听错的。
她转转眸子,启唇要说话,可嘴唇干燥,喉咙干涩,愣是说不出话来。
周音倒好水,转身瞧见她醒了,脸上一松,放心了,“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怎的就晕倒了呢?”
她端着水过来,又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来,喝点水。”
叶晚秋嗯了声,端起水一口喝完,水流过喉咙,缓解干燥,终于舒服了。她轻呼下,问:“你怎么知道我晕倒了?”
她摸下喉咙,还是有点沙哑和刺痛,估计要修养好几天。
周音责怪的看她眼,起身放好杯盏,“你还说,要不是陆捕头恰巧路过,你倒在院子里都没人知道。”
恰巧路过?这是陆青州自己说的吧,找的借口,明明是特意来找她的。
叶晚秋没在意她的责备,而是问:“哦,那是谢谢他了,他人呢?”
“你说你,生病了不说,也不去看大夫,怎么想的?”
周音瞥了眼外头,小声说:“这次真要好好谢谢陆捕头,你晕倒了他把你扶进来,又是找我,又是请大夫,这会在煎药呢,帮了不少忙,没他帮忙,我也忙不过来。”
闻言,叶晚秋微微张唇,有些难以想象,她往外边看了眼,果然瞧见袅袅炊烟升起。她眉眼弯弯,心底的情绪难以言喻。
半响,她轻轻敛眸,“是要好好谢谢他。”
周音嘱咐她两句,起身去了外边,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她靠在床上,听见外边人说话,至于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
过了一会,门被推开,周音端着热乎乎的药来。房间霎时充满苦涩的药味,叶晚秋还没喝,只是闻着味就皱起了眉头。
她最怕喝药了,从小就怕。
她捂住鼻子,表情痛苦,“一定要喝吗?大夫怎么说的?”
周音拉下她的手,不容拒绝,“大夫说一定要喝,不喝落下病根,对身体不好。”
她抽抽嘴角,半信半疑,这话肯定不是大夫说的,是周音说的。
叶晚秋瞅了眼黑乎乎的药,眉心拧的更深,她抬头睨了眼周音的脸色,好似她不喝,周音就不会放过她一样,无奈,她端起药,一口喝了。
苦的脸都抽了,赶忙拿个蜜饯放嘴里,这才好受些。
周音打趣的笑,拿着碗出去,过了会又进来,叮嘱她:“我先回去了,元宝还在家,有事就在院子喊一声。”
她点头,见着周音出去,叶晚秋赶忙问一句:“陆青州呢?”
周音这才想起,忘记说这事了,“陆捕头回衙门了,有事。”
“哦。”她稍显失落,不过一瞬,恢复平静。
她躺在床上,心绪不宁,不免想到方才的梦境,许久无法平静。等她平静下来,人也困了。
她的窗开着,偶尔有丝凉风钻进来,有点舒服。她翻个身继续睡,睡得迷迷糊糊,院子响起咚的一声。
叶晚秋睡得浅,此刻一下惊醒,快速起来,握紧了一旁的棍子。夜晚最不安宁,她都习惯了,所以她睡得也不熟。
只是这次,虎子怎么不叫呀?莫非你听见有人靠近?
叶晚秋慢慢靠近门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便有人敲响了门。
“咚咚…”
她竖起耳朵听,十分警惕,“谁呀?”
“陆青州。”
低沉的嗓音,夹着些许急切,是陆青州无疑了。
叶晚秋放下棍子,疑惑他大晚上怎会来这里,不会又是查案吧?
转念一想,不对,查案该敲院门,怎会直接翻墙进院子?
她整理下仪容,准备好了才开门,陆青州站在门外,笔直挺拔,神态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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