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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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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真有股冲动,想跟老三讨教一下她对阿译到底算什么,转念想到老三对这位熟人糟糕的第一印象,还是生生忍住。

秦玉真跨坐在后座,勾着双腿,跟李志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说着老家和本科,话题安全也平淡。

到了目的地下车,秦玉真先发制人,说一会自己可以回去,改天再请他吃饭。

李志说大热天走着回去多累,中午他还来接她,一起顺路去食堂。

秦玉真拖着一只瘸脚,毫无抗辩余地,只得让他载了两天,而承诺的感谢饭,李志迟迟没赏脸。

老三给秦玉真释疑,一针见血道:“当然是迟一天就能多跟你相处一天,谁知道你那是不是最后一顿的‘断头饭’。”

“债主表哥”一直没打来电话,秦玉真在李志面前才更像欠债的,每次见到都想躲着走,偏偏老三要把她推出去。

秦玉真后来才理清心底的拒斥。李志跟她经历相似,都是靠全家托举,从小山沟披荆斩棘来大都市的学子,本应有聊不尽的话题与共鸣。然而反刍昨日穷苦令秦玉真隐隐烦躁,甚至在李志身上看到老秦的影子,老实也无趣,甚至有一点不通透的笨拙。

老秦可以是尽责的父亲,却不是一个风光的丈夫。

秦玉真已经旁观过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生活,一眼看得到尽头,不想重蹈她阿娘的覆辙。

在阿译辽阔而危险的神秘面前,李志的安稳全然丧失了吸引力。

老秦的一通来电,让秦玉真心中天平倾倒得更为明显。

老秦先跟秦玉真报喜,国庆过后在老家省会找到工地,起码可以干到明年夏天,等发了工资就给她打生活费。

秦玉真打心里欢喜,说钱不着急,还够用,又问了一些离秦玉林上班的地方有多远,父子有无见面之类。

女儿能力渐长,可以独当一面,老父亲自惭形秽,时而露怯,倒更像个孩子。

老秦一一叙说,然后话锋一转,“阿真,你还记得火把节前来家里那个人吗?”

三个月来第一次有人正面提及,秦玉真心头一颤,开口声音微变,带着几不可闻的战栗。

“嗯,怎么了?”

老秦说:“中秋他托人拿来了月饼果子和米油,说是谢谢我们的照顾……主要是谢谢你。”

秦玉真怔了怔,着实有点恼,“这都十月底了,你才跟我说!”

老秦的敦实含着怯懦,怕她责骂似的,“之前写你宿舍号码的纸放裤袋里,一起洗了,一直到跟玉林见面才问他要了……”

“号码那么重要都能弄丢!”秦玉真口气略冲,家乡通讯欠发达,如果不小心断联,时间将按月计算。月初电询小卖部,听说老秦已经痊愈离家,这一通电话足足等了一个月,没想到是粗心的缘故。

老秦霎时噤声。

秦玉真的火气也藏着一部分因阿译断联的焦虑。

阿爹毕竟上了岁数,脑子不灵光,秦玉真不好多责怪,马上软了口吻:“怪我没经常跟你们打电话那这次要记好了,幸好我多告诉几个老乡。”

老秦松一口气,“那个人的事怎么办?”

“我来办吧。”

秦玉真叹了叹,越发琢磨不透阿译的深意。

明明主动帮忙的是自己,怎么反过来背上了人情债。

青云路看来是得再去一趟。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秦玉真安慰自己,这才是第二次造访,不丢脸。

独眼老板依然坐在柜台后,吹着嘎吱作响的风扇。见她来,懒得招呼,低头拢火点燃一支烟,吞吐一口,烟雾散了形,眼神只有一个意思:又是你。

柜台玻璃板下展示的□□旁边,塞着一块香烟外包装硬纸,巴掌大,撕边不规则,印刷面朝上。

秦玉真刚要堆起的笑旋即凝固。

这一定是她留给易拉罐的口信。

直觉强烈,无法忽视。

“老板……”

“没来。”

对方冷冷甩来两个字。

“一个月了,他、一直没来吗?”

秦玉真心凉大半。

原来青云士多只是一个驿站,等待游客进来歇脚,并不是邮局,会主动派发信件。

独眼老板又抽一口烟,不屑回答确认性的问题。

小店没有后门,吹不来穿堂风,电话超市的风扇无法抵达柜台,空气越发闷热。

秦玉真口干舌燥,“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或者,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独眼老板将折叠的报纸翻到另一面,眯着眼继续瞧,叼着烟的声音含含糊糊。

“全国各地。”

秦玉真以为他在读报,后知后觉是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心底冒出一个合理的猜测,一扫整个月的阴霾,阿译也许并非刻意躲着她。

秦玉真得意忘形,又犯了傻。

“他一直在外地没回来吗?”

独眼老板果然没再确认。

在秦玉真浅薄的认知里,全国各地跑的大概率是生意人。

阿译不是老板,就是老板的马仔;在外有可能做生意,有可能躲风头。这样的人花钱打发麻烦再正常不过。

秦玉真有可能给人家添麻烦了。

她的心情忽明忽暗,明为臆想,暗是现实,交错难分。

秦玉真艰难吐出几个字,维持最后的可怜自尊:“谢谢,我还是回去等他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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