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香(2 / 2)
“这破链子忒沉,赶明儿换一个。”
温年自动屏蔽掉这番嘟囔,等许扬一进屋便说:“你刚才话是不是太多了?没看到人家不愿意搭理吗?还继续说。”
许扬说:“生气了?”
也难怪。
温年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养尊处优。
除了她爸她妈,身边围着一群人为她服务,把她捧在手心里。
更何况她长得讨人喜欢,谁遇上了她多少都会丧失一点儿原则,哪里受过这样的冷待?
碰上陈迒这样的,就算帮她丰富丰富人生了吧。
“这你就不懂咯。”许扬说,“我这是给你找靠山。”
“他算什么靠山?哑巴都比他话多。”
“人不能光看表面。小迒是面冷话少,但人很好。”
“哪里好?”温年问,脸好可不算。
许扬收起沙发上的衣服团了团塞进袋子里,想想说:“孝顺。他爷爷去世前都是他在照顾,除了上学,几乎寸步不离。”
温年愣了愣:“他照顾他的爷爷,他爸爸妈妈呢?”
“他爸早死了。”许扬说,“妈妈的话,在他爸死后也走了,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刚刚还一脸不服的温年没声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种在她看来只存在于电视里的家境会上演在认识的人的身上。
虽说她和陈迒也谈不上多认识。
许扬拍拍她的肩膀,换了话题:“洗个澡早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在附近转转,熟悉下环境。”
温年点头,想起个事:“二楼的卫生间我没找到。”
许扬反问:“为什么你会觉得二楼有卫生间?”
“晚上去啊。”温年说,难道还要跑到一楼。
“哦。”许扬说,“二楼没有卫生间,晚上用尿桶。”
温年瞪大了眼睛,用什么?
许扬挑挑眉,故意比划了某桶的曲线美:“这个词儿对你来说可能是有辱斯文了一些哈,要不你叫它夜间必备小可爱?”
“……”
温年这晚就耗着。
耗到一点儿不想去卫生间为止,她要用顽强的意志力战胜生理需求,宁死不用那什么桶。
她数着数梳头发,左边两百下,右边两百下,每一下都从头顶梳到发尾。
手机放在床上,但不是平时用的那部,是一部老式翻盖手机。
颜清拿出三万块的时候,让她找出来的。
这是温年的第一部手机,不是智能机,可以减少被人追踪的可能。
但为了避免电话号码泄露位置的风险,颜清还是强调必要的时候再用它联系,没事不要用。
放下梳子,温年拨开手机盖。
手机现在的运行速度和老古董没差。
因为不智能,里面的东西也导不出来了,很多以前外婆给她发来的她刚出生时和颜清的合影,只在这里。
“妈,我到了。表姨这里还不错”,删掉,一看就是假话。
“妈,我到了。正在努力适应”,删掉,除非回炉重造,不然她很难适应,改成积极忍耐还比较合适。
删删改改几遍,不发了。
反正不管表达什么,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以后要在怀蓝生活,还何必费劲儿呢。
温年继续梳头发,目光又时不时落在手机上。
和颜清之间的相处一直不是她认为的普通母女间的相处。
颜清更像一名精练严苛的上司。
每个月定时检查她的成绩,再问询管家她的日常情况,由此对她的学习和生活做出调整和安排,等到了年末再来个总结表彰。
至于父亲温振渊,他比颜清看起来要和善很多,有时会夸夸她,有时也会对她笑,从不对她提要求。
包括这次她出发来怀蓝,温振渊也没有任何话嘱咐她。
倒是颜清在送她时,眼底红了一片。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颜清鬓边的一根白发,温年抿抿唇,重新拿起手机编辑短信:妈,我到了。
发完她就不管了,一头栽倒在床上。
硬邦邦的床不够舒服,电扇吹着干燥的风也不舒服,房间里充斥着陌生和闷热。
温年坐起来,关掉电扇,拨开了一点窗帘,打开窗户。
凉爽的夜风吹进来,月光坠下一束柔光横在她和对面窗户之间。
对面窗户被暗橘色的灯光填满,一个模糊人影在动。
大概是被塞内特吓出了后遗症,那边一有动静,温年就条件反射躲到窗户后面,然后再往对面观察。
塞内特不见了。
温年也后知后觉想起对面住着的是陈hang——一个不怎么友好并且很难相处的同学兼邻居。
温年站出来,再抬眼,人影在窗后变得十分清晰。
宽肩窄腰,比例极佳。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帘,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欲盖弥彰。
温年脸上一热,慌忙转过身贴靠着墙,顺带捏着窗帘角把窗帘重新挂好。
在窗边凉快了会儿,温年按按小肚子,再三确认不会去卫生间,她熄掉小灯,爬上了床。
被子上有淡淡的茉莉花味道。
她不喜欢茉莉,喜欢玫瑰,越热烈越好。
就这样胡乱想着,这一天经历的各种情绪到最后还是敌不过困意。
睡着前,她脑子里蹦出来一个不怎么合适的想法:身材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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