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掉马(2 / 2)
护卫正欲蜂拥而上,那人竟将刀一紧道:“我看谁敢过来!过来了我就一刀宰了这小子!”
宋鹤卿手一抬,示意护卫不要轻举妄动,缓步走上前道:“放了他,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我饶你不死。”
“我呸!”刺客眼冒寒光道,“你们这些搞刑讯的惯会满嘴放屁,一个字也信不得,现在就去给我备一匹快马,慢一步,我一刀宰了他!”
唐小荷脸色煞白,别说呼救,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只能睁着双大眼睛死死盯住宋鹤卿,泪珠子一颗一颗往外冒,不一会儿便满面泪痕,分明怕到极点,却还咬紧了唇不敢吱声。
宋鹤卿不由得揪了心,沉下声道:“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厨子,你就算宰了他,我也不会因此放在心上,你不如按我说的做,起码能得条活路。”
“少跟老子在这墨迹!既然不愿备马,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刺客说完便要抽动长刀,打算割断唐小荷脖颈。
宋鹤卿神情一沉,顺势夺过身旁护卫的佩刀,手腕一转,刀刃甩出,刀尖直奔刺客头颅。
刺客为了保命,不得不松开唐小荷,转而抵挡飞来刀刃。
宋鹤卿趁着这电光火石间,飞身挡在了唐小荷的身前。同时间刺客击开刀刃,恼羞成怒,高举长刀劈向宋鹤卿。
何进被吓得瘫软在地,高呼一声:“大人!”
眨眼工夫,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长刀贯穿了刺客胸膛。
何进长舒口气,抹着冷汗颤声道:“哎哟我的老天,差点忘了大人是武举状元出身了。”
鲜血顺着刀身流淌在地上,刺客应声而倒,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看似不堪一击的小白脸,不懂对方刚才是如何空手夺的白刃,又如何反手刺进了他的身体。
太快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快的招式,难道先前,他一直是在让着他?
宋鹤卿走入血泊,弯腰蹲下去,冷冷瞥着刺客道:“有刀堵着,血没那么快流干,告诉我你是谁派来的,现在为时还不算晚。”
哪想刺客听完了他的话,面上竟露出一抹讥笑,而后扬手拔刀,鲜血迸涌而出,活似喷泉。
宋鹤卿起身闪退,眼睁睁看着这人自掘坟墓,眉头逐渐皱紧。
“我……我技不如人,”刺客嘶哑着喉咙道,“死在这,认了。”
可他随即咧嘴便笑,笑容狰狞,两眼死盯住宋鹤卿,忽然大喝:“可你姓宋的也别想好过!你得罪了整个大魏最不该得罪的了,你,你,你死到……临头……了!”
何进此时胆子也大了起来,冲上去便疯狂摇着人道:“什么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我们大人得罪谁了?那人是谁啊?你说啊,你别不吱声啊。”
宋鹤卿叹气:“行了,别晃了,人都断气了。”
忙活一晚上,什么线索没得到,还白沾一身腥。
宋鹤卿不爽到了极点,头也隐隐作痛起来,揪了揪眉心转身想离开,却一眼看到地上还有个人瘫坐着。
唐小荷早被吓傻了,腿软到站都站不起来,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了,但的确是头一次亲眼目睹杀人过程。
而这杀人的主角,刚刚才被自己破口大骂过。
宋鹤卿不知唐小荷在想什么,只当这小厨子被吓坏了,便往前走了两步,胳膊微抬,对她伸出了手。
月朗星稀,有夜风自远方穿堂而来,吹皱夜色与灯火,也吹皱了这年轻高官的一袭白衫。
唐小荷下意识是想抓住那只手的,毕竟现在只靠自己,她是真的站不起来。
但她又转念想到宋鹤卿刚刚夺刀杀人的样子,伸出的手瞬间便又缩回去了,头也低着,眼波乱颤,不敢与宋鹤卿对视。
宋鹤卿将她的全部表情尽收于眼中,没什么话好说,只默默将手收回,转身离去时道:“本官明日早上要吃香菇竹笋粥,笋要新鲜的,不是当天现挖的我可不吃。”
唐小荷没应声,咬了咬唇,心道吃个榔头,姑奶奶我今晚就跑路。
“对了,”宋鹤卿停下脚步,转头道,“你那个工契是签了五年的是吧?不错,年轻人好好干,干不满可是要赔银子的哦。”
唐小荷瞬间起了精神,也顾不得害怕他了,瞪着两只茫然的圆眼睛抬脸便问:“什么赔银子?”
宋鹤卿指了指何进:“他没跟你说吗,在契旷工不干,是要按三倍工钱赔给大理寺的。”
唐小荷:“有这事?”
何进:“有这事?”
等收到少卿一记眼刀,何进连忙改口:“对对对,的确是有这桩的,怪我当时没说清楚,小厨见谅,见谅。”
唐小荷愣在原地片刻,忽然一个饿虎扑食扑到何进身上,抡起拳头将他狂揍道:“我见谅你个大头鬼见谅!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五年!五年啊!难道我要把自己卖给你们大理寺五年吗!我明明是要进天香楼当大厨的!懂不懂什么是大厨啊!啊!”
宋鹤卿看着这幕,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转身离去,步伐悠哉。
老实讲,他本来是想走关系把唐小荷塞进天香楼的,权当赔罪便是了,不然总不能一直顶个“狗官”的名头。
但在看到她鼻子那么灵敏好用以后,他就完全改变主意了。
狗官就狗官,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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