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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四十三章 韩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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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道:“此人屡立战功不赏,故怨而生恨也。此易也,朝廷可以其战功嘉奖蕃将亡父,即是死人名头不妨能给多高给多高,消其无赏怨恨之心。”

“再拔擢其子为将,消其猜忌之心,最后派遣一使,召之必来,到时如何处置尽在韩公。”

韩绛闻言略一思索,然后大笑。

此番来京,他正是为此而来,之前捅了这个大篓子。

他遍询旁人,旁人给的意见要么赏,要么诛。随着面圣日子到了,韩绛苦于无法在君前交待。

眼下了章越,他心想对方文章虽好,但没有历事为官经验,自己通过此法顺便试一试此子才能。

没料到自己如今听章越一席话,问题可谓迎刃而解。

韩绛笑道:“老夫来京时见同年王介甫时,他曾言状元公虽是文采斐然,治道于要,但可惜有道无术。如今看来王介甫的话不可信也。”

章越心底大骂,王安石你又黑我。又想王安石与韩绛是同年,难怪二人交情那么好。

韩绛见章越神色道:“诶,介甫素来自负得紧,度之得他一句治道于要,已是极高的赞誉之语。不过我看度之,有道亦有术也,真是人才难得。”

章越谦虚道:“韩公谬赞了。”

韩绛淡淡道:“老夫向来有一说一,从不虚夸人。”

章越有些尴尬,自己是太谦虚,令你觉得假了么?

韩绛与章越相聊道:“当初富相公在位时,事事因循,他不是没有变革积弊之志,但是总是瞻前顾后的,做事黏黏糊糊,此实令人失望之至,老夫故而宁不为御史,也要弹劾于他。”

章越道:“富相公持重,但求全太多,需知纠枉必过正,过胜于不及。”

韩绛闻言拍腿赞赏道:“度之此言正合吾意。”

章越算是有些明白韩绛的路数,当即不再谦虚,而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韩绛叹道:“如今天下人看懂这点的人太少,只愿修修补补,却无覆鼎再造之志。”

章越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后只记得王安石,吕惠卿,蔡确,章惇,曾布等人是支持主张变法。

但却将韩绛给漏了。

没有韩绛就没有王安石,韩绛这坚定的变法派自己居然没意识到。

“老夫历官京西,江南,河北,陕西,陕西,到处所言害农之弊,最重莫过于差役之法。凡衙前者多致破产,其次遍是州役…”

韩绛与章越谈及差役衙前之弊…

章越下意识地想到,王安石变法中最重要的就是改差役法为免役法。

没料到历史推动此法的人并不是王安石而是韩绛。历史上王安石也说,今言役事,乃绛本议。

韩绛道:“老夫虽明知其害,却思不得改变之法。度之有何教我?”

历史上韩绛提出意见,真正推动实施的却是有大魄力的王安石。

但免役法的意见却来自韩绛知成都时一位进士李戒所献。可是如今韩绛还未出知成都了,难怪不知办法。

章越当即道:“韩公果有致君泽民之意,如今当今天下之患在于徭役不均,有连田阡陌不知役者,有地粗容而不免役者,于此在下有一策…”

但见章越将免役法一一道来,果真是句句合于韩绛心意。

韩绛大笑道:“状元公果真腹有乾坤也,老夫才拙百思不得其方,但听你却一言道出。”

“知之却不能革之,实为空谈,老夫也,能知能革之者,可谓大臣,度之也。”

这话将自己捧得太高,章越一时接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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