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是的,先生。那天我到的时候,就看到玄关的地板上有好大一滩已经干涸了血迹,从玄关到客厅,一路上都是血。当时我都快要被吓死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差点就打电话报警了。”
袁姐捂住了胸口,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说起此事,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傅寻之:“我想着万一只是个误会,无故给先生和太太堵心添乱就不好了,偏巧当时太太又不在家,我心想还是问过太太稳妥些,我也没敢乱动什么,就先打了个电话给太太。”
傅寻之抬了抬眼皮,忍不住问道:“烟烟怎么说?”
“太太说没事,叫我把屋子打扫干净就好。我就在想,既然太太都说没事了,那肯定是虚惊一场,是我自己吓着自己了。
“后来我就没报警,只是把屋子打扫了一遍,然后我就在打扫沙发角落的时候,找到了那个珍珠耳钉。”
傅寻之眉头皱了皱,总觉得还有什么说不通的地方。
“先生,我敢肯定,珍珠耳钉肯定就是地上留下血迹那天掉在角落里的。先生,您知道的,我平时都是隔日来的,上一次打扫屋子的时候,地上还没那珍珠耳钉呢。”
别的她不敢说,很少能有家政人员干活比她仔细的。
若是说她之前打扫屋子的时候漏掉这块地方没打扫,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只可能是两次打扫间的期间里遗落的耳钉。
“捡到耳钉后,我就想着等哪天见到太太了,就赶紧把珍珠耳钉还给太太,但一直没见到太太,我只好先把耳钉收起来了。”
那耳钉一看就挺值钱。珍珠那么大颗,还镶着无数碎钻,价格她都不敢去想。
这一个月来她的心就一直悬着,巴不得马上把耳钉还给太太,万一一个不小心家里进了贼该怎么办,岂不是急死人了?
傅寻之捕捉到关键词,有点震惊地望着袁姐:“你说你一直没见到太太?你敢肯定?”
“对啊先生,我差不多快有三个星期没见着太太了。我隔天就会过来一次,以前我来,总能见到太太,但最近三个星期,我一次都没见到过太太。”
直到回了卧室,傅寻之还没从纷乱的思绪里缓过来。
烟烟是三个多星期没有回来过了吗?
谈烟忙完手里的琐事,捧着一盆十二卷盆栽去了墓园。
将十二卷盆栽放在墓碑前,她冲着照片里的男人弯了弯唇:“哥,我又来看你啦。”
她蹲下身,拿出手帕擦去字缝间几乎不存在的灰尘。
“哥,其实今天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她擦拭得很仔细。
这次离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天才会回来。
她一面擦,一面碎碎念:“我会去国外住一阵子。哥,你不用太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我一直都想去看看罗马涅康帝园、拉罗马涅园、拉菲庄,还有其他好多好多酒庄,这次总算有机会了,说不定还能学到好多知识呢。”
她笑了笑,擦拭的动作分毫未停。
“哥,有件事我不想瞒着你。我跟傅寻之……”
停滞两秒,才继续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有点自嘲地牵了牵唇,“我明明那么喜欢傅寻之,却还是跟他离婚了,你一定觉得很惊讶吧?”
她眼眶微微泛红,像个委屈的孩子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哥,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他从来没喜欢过我。他娶我,只是为了报恩赎罪!
“其实明川和周隐洛,都早就知道他为什么会娶我,只有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他心里也是在乎我的。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不会把爱挂在嘴边……”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在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事实明明就摆在我面前,我竟看不见,还总是盲目地选择相信他,坚信他对我是真心的。哥,我是不是很傻、很可笑?”
她别开脸,用衣袖抹了一下湿湿的脸颊。
深吸了口气,心头的酸涩逐渐蔓延到鼻尖:“哥,其实我不该恨他的。我们认识四年,他从来没跟我表白过,也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我,说起来他也不算故意骗我。”
她低下头,泪水啪嗒啪嗒滴落下来,濡湿了谈爅的坟头。
“哥,是我自己傻乎乎地认定他是爱我的,可是我……我还是忍不住恨他!就算他想要报恩,为什么不用别的方式?为什么要主动招惹我?”
她的话音渐渐染上哽咽。
她抬起头,伸手拂过墓碑上的照片。
“其实说来说去,我最该恨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不该那么傻乎乎地相信别人的谎言,更不该不自量力地对我不该存念想的人心存念想。”
眼中掠过苦涩,声线带了些颤抖:“哥,幸好孩子比我聪明,也比我有自知之明。”
垂首看了眼自己的小腹,嘴角扬起一抹艰涩的笑,“孩子知道他她爸爸不欢迎她、不喜欢他她,所以他她决定不要来到这个世界。
“哥,我想好了,今后我要为了自己活着,做我想做的事、喜欢做的事,不要为了情情爱爱迷失了自己。”
袁姐的话,一直困扰着傅寻之。
虽然袁姐说,烟烟说没事,只要她把屋子打扫干净就好。
但他觉得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这让他隐隐感到了些许不安。
傅寻之拧了拧眉,当即联系了物业处。
“你说什么?救护车?”
他起身的动作太过突兀,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边角。
力道很重,疼得他紧皱了一下眉头。
只是眼下他已经顾不上他的膝盖疼不疼了。
物业处的工作人员轻咳了一声:“是的,傅先生,那天来了辆救护车,把傅太太送去了医院。”
膝盖处像是一下子没了任何感知,傅寻之紧紧握住手机,声调扬高:“是送我太太去医院?”
“是的,傅先生,被救护车送去医院的正是傅太太!”
他阖了阖眼,声线不稳地问了句,“我太太她……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傅太太她,她当时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送去医院的时候不省人事。”
物业处的工作人员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了些歉意,“更详细的情况,我们就不大清楚了。”
傅寻之有点窒息,他做了个深呼吸,单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
不省人事、满地的血迹……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了。
他感到自己颤得厉害,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地抖,勉强才控制住自己的声线:“知道我太太被送去哪家医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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