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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观音(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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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照想起自己小时候爱看一个叫《走近科学》的栏目,假如还在播出,聂笑寒可以拿他父亲的故事去投稿,保证收视率高涨。

或许他的态度不端正得过于明显,封卿暗地里掐了他好几次。

他努力不笑了,但听到一半还是忍不住侧过头。

有过那一夜经历的他,当然不是质疑鬼神玄学的存在;使他忍俊不禁的是有钱人花七八位数的高价收藏古董,却反把命送了这回事。

未尝不是一种与德行匹配的下场。

他的生父常常对他拳打脚踢,醉酒时面红耳赤地踩着他的头,向他挥拳的蛮力像是恨他入骨,还丢垃圾一样把他丢进荒山野岭;那时他晕头转向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得在林子里嚎啕大哭。

他可从没怀疑过他亲爹是中邪或被鬼魅上身。

要说性格骤变,在他四岁以前,爸爸也是温厚可亲的代名词,会给他买遥控飞机和变形金刚,举着他放到肩上教他认地图,爱子心切。

他原以为人的本性如此,精神不堪一击,喜怒无常;不想还有“被邪灵蛊惑了心神”“走火入魔”这些原因。

任昳看过司徒安手头那张《碾玉观音图》的照片,缺乏细节,很难判断真假;但他的工作进展与夏云生的画密切相关,宁肯冒险也不愿错失良机,他决定先与画主接触详谈。

所以有了这次见面。

聂笑寒前来拜访却不带上画,令他有点苦恼;背后因由是情有可原,即使换做他,也断然不会带着一幅真品四处乱跑。

不过这也给他增添了不必要的工作量和行程。

任昳对那俩形影不离的小孩说道:“你们去洗澡,三小时后我们出发。”

齐照的脸唰地变色,“……我们也要跟着去?”

封卿机灵,转动眼珠道:“我们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给你添乱,不如待在这里等你回来吧。”

任昳是从他们的年纪过来的,不用猜就知道这俩人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容置疑道:“我给你们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待会儿谁迟到了,会被我挂到吊灯上。”

“……明白。”封卿拽拽齐照的袖子,半拖半劝地拉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男孩走了。

“任先生,这两个孩子是……?”聂笑寒发问,出于他个人角度和立场,他是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带俩半大的孩子能帮上什么忙?尤其那个男孩一看就有心理问题,绝不是省油的灯,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任昳:“带上他们,是我答应为你解决麻烦的条件。”

话说到这份上,表明没有回旋的余地。

经商的富贵人家大抵迷信。父亲去世后,聂笑寒本着一片孝心,随阶层风气和家乡旧俗,请来高僧法师主持父亲的追悼会和送葬仪式。

葬礼上,一名替他指点墓穴风水的道士掐指一算,道出他居所的卧室里有一把刀,放在妻子的梳妆台第二层抽屉,刀刃向外,每日顶着妻子的小腹,才致使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流产。

正午日光炽热,聂笑寒却为这番话背后发凉,当场冷汗直流。他的妻子前阵子的确意外流掉了一个孩子,不过他们夫妻只当是胎没坐稳休养不当;况且大女儿还小,不着急要第二个,遂未放在心上。此事除了夫妇二人和医院医生,再无旁人知晓。

再说那把刀,是去年朋友从藏区带回的赠礼,牛角刀鞘,握柄镶着宝石,流苏缠绳上串了狼牙和铃铛;他见精美别致,转手送给妻子,被她随意搁置在梳妆台抽屉中。

这桩桩件件全中,使聂笑寒不得不对钦佩那位道长的神机妙算,一激动便把多日来对于父亲之死和那幅画的疑虑全盘托出。

道长年纪尚轻,名字好记,叫司徒安,和他回到家宅踏足松月斋,看到《碾玉观音图》真容,却不多言,只问他介不介意自己拍张照片。

聂笑寒当然说不介意。

司徒安拍完照,盯着屏幕一笑。

聂笑寒问:您有什么高见吗?

司徒安说:高见没有,但我有个朋友,他对这种画很感兴趣;你的所有疑问,他都能替你解答。

聂笑寒:那我怎样能找到他?

司徒安一拍他的肩膀,说:改天我联系你。

然后过了一个半月之久,聂笑寒料想不会有下文了,司徒安却给他发来一个地址,叫他去那里找一个叫任昳的人。

见面以前,聂笑寒对任昳的了解,仅来自和司徒安通电话时,对方提到的“我朋友手头有很多幅夏云生的真迹”、“他不会和你谈钱,你有事直说别瞒着”、“千万不要说谎”这几句。

想象中该是位儒雅博学、豪气冲天的人物;可本人竟然比司徒安还年轻,外形很出众——除此之外看不出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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