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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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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杰从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年轻男生,貌似随意般问道:“你父亲的事有定论了吗?”

陆诚于半年前一次以私人名义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去世。后经国际刑警及国际sts联盟联合调查发现,他多年来涉嫌倒卖药物,以及利用职权为基因猎人充当保护伞等犯罪行为。

但因罪行揭露时,作为犯罪嫌疑人的陆诚已然去世,因此根据《国际刑事诉讼法》第三十六条,不追求其刑事责任。

后座的陆判是一个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是陆诚的儿子。

但赵金杰从一开始便未简单将他看作是一个需要照拂的晚辈。

定论?

陆判抬眸,在中央后视镜中对上赵金杰的眼睛,“不需要有定论,死亡是他最后的结局。”

赵金杰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眉头遽然压低。他是一个长相精悍的中年人,黑皮、寸头,薄薄的单眼皮随着年龄的增长多了几分冷漠尖刻的意味。

半年前,得知陆诚死讯时,赵金杰便怀疑他的死并非偶然。他一直暗中关注国际刑警及国际sts联盟有关这件事的调查进展,直到从线人口中得知国际sts联盟内部、甚至连陆诚昔日的手下都将其视作叛徒,才最终将线人撤回。

赵金杰这辈子很少真正信任过谁,唯独陆诚是个例外。

从一开始,他便不相信陆诚会充当涉黑组织甚至是某些利益集团的保护伞,怀疑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甚至于他的死或许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但从陆判口中得到有关陆诚死因直白且略嫌冷漠的回应,他仍旧不免感到有些意外。

多年来,陆诚一直执着于追查当年化学试剂泄露事故的真相,长年在外奔波,忽视家人,心理在某种程度上已趋于极端。

亲情需要时间培养、维护。

陆诚既然从未将精力与心思放在儿子陆判身上,即便有血缘牵绊,陆判对他的感情也不会太过深厚。

赵金杰没有对陆判直白且略嫌冷漠的态度作任何评价。他已经从他的回答中得出某些结论,心中的猜想被证实,对于一些细枝末节上的小事,便不再在意。

车辆驶入市中心,距离目的地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赵金杰降下车窗玻璃,有心点一支烟来抽,想到什么,又最终作罢,只语气和善地问道:“待会需要我叫家庭医生上门吗?”

陆判母亲孙若云在国际监狱工作,常年积劳成疾,身体本就不好,在丈夫陆诚去世前一年,便已多次入住医院疗养。

得知陆诚的死讯后,孙若云病情急转直下,并于两个月前,因免疫系统低下、肺部出现病毒感染的迹象,再次入住医院。

作为两人的独生子,陆判在母亲入院后,一直住在医院,日夜不离地守在病床前。

直到一周前,孙若云于医院病房病逝。

同一日,陆判以家属的身份办理好母亲孙若云的遗体保存手续等事项,从医院出来,在距离医院大门约500米的路口,遭遇“车祸”重伤昏迷。

他再次醒来是在一场手术后。

孙若云在病情最严重的阶段,对于自己的死亡有所预感,在病逝前一天,曾主动致电赵金杰。

在电话里,孙若云明确表示陆判不久后会到星海市暂住一段时日,希望赵金杰看在陆诚的面子上代为接应。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一周前,赵金杰便会在机场接到陆判。

路灯昏黄的光线借由车窗玻璃涌入安静的车厢内,又随着轿车不断向前驶去而匆匆掠过。

车厢内没开灯,在略显黯淡的光影中,陆判低垂眼眸,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沉默的姿态。

他没看赵金杰,语气平直地回道:“没事,赵叔,我没生病。只是第二套神经系统被毁,身体暂时无法适应,需要一段时间休养。”

赵金杰闻言,太阳穴处的神经猛地跳动了两下。

对于进化人而言,废除第二套神经系统,稍有不慎,轻则瘫痪,重则死亡。

短短一瞬间,赵金杰心中已闪过万千思绪,面上神色却十分平常,说:“那到家后你好好休养,如果有需要,我会请专人照料你。”

陆判简短地“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光线黯淡的车厢内,他低下头,手上手机屏幕的荧光反射在他苍白冷峻的脸上——自从飞机落地后,手机就不停地接收到来自圣瓦的信息。

不过没有电话。那些人知道他的性格,不会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贸然打扰他。

赵金杰通过中央后视镜留意着后座人的动静——陆判似乎正忙于回复消息,手机屏幕的荧光一直没有暗下。

赵金杰扫了眼他被手机屏幕的荧光照亮的脸孔,苍白的面色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他身体健康状况欠佳。

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他体内“第二套神经系统被毁”的消息后,赵金杰虽然有所惋惜,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松了一口气。

如今在各大新闻平台、线下期刊报纸,已搜索不到当年那起著名的“人质反杀绑匪案件”的相关报道。

但赵金杰却因和陆诚、孙若云相熟的缘故,对这起案件的起因、经过,结果一清二楚。甚至于因为太过血腥恐怖,在当时未被新闻报道的某些隐藏在案件背后的细节,也了若指掌。

赵金杰至今还记得当年看见案件现场内部照片时,心底的惊悸。

到现在,多年过去,作为一个经过不少风浪的中年人,回想起案发现场被浓稠的血液浸染成鲜红色的土地、绑匪鲜血淋漓的残肢、挂在树上看不出具体器官的碎肉,依旧有一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一个过于强大、且能力神秘莫测的人,无论是敌是友,都会不可遏制地带给身边人严重的危机感。

虽然和陆诚情谊甚笃,但赵金杰还没有无私到会将自身性命交付到他儿子一念之差的程度上。

刀尖上起舞从来不会是他的选择。

好在如果说六年前赵金杰见到的陆判,注定是世上最锋利的刀。

那现在他便是一把还未出鞘便报废的武器。

市中心灯火璀璨,轿车逐渐驶近别墅区,昂贵的地价让车外的浮光掠影都带上了几分繁华精致的感觉。

车厢内,明明灭灭的光线从赵金杰脸上划过,他略微紧绷的眉宇间是男性长辈特有的威严与和善,与前一刻相比,脸上的神色多出几分明显的笃定。

如果陆判所言属实,那么手术后,他的身体再无复原的可能。

这在某种程度上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既然已经离开圣瓦,那便一切从头来过,重新生活!

如是这般想着,赵金杰驾驶着车辆朝左驶入一处安静的路段。车外灯光愈发璀璨,恍然间,如入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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